“自然。”
慕流川桀骜的仰头，“这年轻一辈，有谁是师兄的敌手？”
“那慕师兄可想太多了。”
“这里，是我的梦魇世界。”
“换句话说，只要我保持初心，那现有的场景，包括你，只在我一念之间，就能灰飞烟灭。”
苏悦柠收回弓箭，“可我不想那么无趣，我为何不先把慕师兄的金丹挖出来，再结束这一场梦魇呢？”
慕流川的脸一阵扭曲，黑色的浓雾在他的脸上缠绕。
“你应陷入幻境之中，为何能保持清醒？”
梦魇不甘心。
它勾出了苏悦柠内心最沉重的回忆，竟然没有半分效果。
本打算结亲时，让苏悦柠永久的沉睡在梦魇里，没有想到棋差一着，提前被识破了。
“为何？”
苏悦柠娇笑，眼尾的艳丽爬满白皙的脸庞，妖魅灼灼，“因为，我美呀~”
话落，又恢复了冰冷无情的样子。
她调动梦魇世界，禁锢住扮成“慕流川”的梦魇，一步一步走近。
“模仿的样子，挺不错的。”
梦魇惊恐。
“你想做什么？”
“挖金丹呀。”苏悦柠变化出一把长剑，嗔怪的看它一眼，“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我说出来，真是个小笨蛋。”
梦魇惊声尖叫。
它的叫声不男不女，沙哑的像无数生灵的组合起来的声音。
苏悦柠没有受到半分影响，她用力将长剑捅进“慕流川”的丹田里。
满意的看见那一团亮闪闪的金丹。
她拔出长剑，对着那团金丹狠狠的扎了上去。
金丹瞬间破裂。
化为点点金光消散。
随之而来的就是场景的崩塌。
粉粉嫩嫩、大片的桃花林，一寸一寸的湮灭，一寸一寸的归为黑暗，
苏悦柠站在原地，神色晦涩不清。
“反挖金丹”，这是她上辈子就想做的事情，如今借助这梦魇，倒是实现了一回。
要不是那该死的意识压迫，她当时怎么也得来个鱼死网破。
即便是金丹爆了，也不会让慕流川得逞。
苏悦柠摸了摸头发上别着的蝴蝶结，大抵知道自己的梦魇为何那么简单了。
她没有受到幻境影响的原因，应该是碧月蛇的好感度发挥了作用。
以至会令其情绪失控的幻境，在她这里成了虚设。
沉沉的黑暗悠悠的散去。
这次的场景，不再是梦幻的桃花林。
而是阴冷潮湿的破屋子。
“考核生，恭喜你通过自身的梦魇，现在进入第二个环节，黎倩倩的梦魇。”
“在别人的梦魇里，你代替的就是那个人。”
“祝考核生顺利通关。”
黎倩倩？
苏悦柠默然。
还挺有缘，抽到了仅有的熟悉的人的梦魇。
她站了起来。
低头看了眼身体状况。
很虚弱。
大概十岁左右，纤细的脚踝处都被绑了锁链，露出的脏兮兮的皮肤大多都有疤痕，好些地方都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不知什么原因，她并没有感到疼痛。
“哐当——”
破烂的木门被打了开来。
一个男人逆着光走了进来。
他随意的扔下一碗不知名的东西，又转身离开。
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门给锁上。
临走前，落了一句话，“赶紧吃，过会到你上场了。”
上场？
苏悦柠轻轻拧眉。
黎倩倩明明是涉世未深的大小姐。
这梦魇的发展，怎么看，都不像是小姐待遇。
反而像一个任人宰割的可怜小羔羊。
她蹲下身子，看了眼男人扔的东西，黛眉拧得更紧了些。
一只破烂的碗。
里面是一条条尚在蠕动的肉虫，混合着米饭和黑黝黝的污水。
还有几条肉虫，身子断成了两截，还在污水里游来游去。
苏悦柠踢翻了破碗。
这样的东西，怎么能吃？
给妖兽吃，妖兽都要嫌弃。
她缩回了角落里，闭目养神，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不知过了多久。
木门被重新打开。
之前的那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看见潮湿的地面上，一片狼藉。
神情很惊讶，但是没有说什么。
他走到苏悦柠的面前，将一条链子套在她的脖子上。
“老规矩，跟我走。”
男人的声音很难听，苏悦柠的耳朵动了动，她嫌弃的看了眼满是血迹的锁链，“乖乖的”起身，跟在男人的身后。
木屋的外面，不是宽敞的天地，是一条深邃的通道。
很幽深。
两侧的墙壁是一片血色的潮湿。
苏悦柠眼神闪了闪。
浓烈的血腥味告诉她，这个通道死过不少人。
男人时刻注意苏悦柠的反应，见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瑟瑟发抖，颇为惊讶。
“走快点。”
脖颈的链子被拉直，苏悦柠被迫走快了些。
她的手碰了碰脖颈，温热的粘稠感，让她微微一怔。
皮肤被磨出了不少血，但她依旧没有感到痛意。
男人的步伐又加快了。
没一会，他们来到一处类似于地下斗场的地方。
中间有个圆盘样式的场地，护栏往外，是一把把金色的椅子。
男人把锁链的支配权，交给了一个体型壮实的年轻人。
年轻人嫌弃的上下扫视着苏悦柠，“别又像昨天一样失禁，求着不要上场。”
苏悦柠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年轻人顿感无趣，用力的扯着锁链，将她带到一个入口前。
“你的对手，是一个半妖。”
“你应该看过几场，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输的那一方，赔的是命。”
苏悦柠淡淡的看着年轻男子，“杀了那只半妖，我就能活？”
年轻男子轻蔑的笑了笑，半边被毁掉的脸，看起来分外恐怖。
“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想要杀了炼气期前期的半妖，你是在跟我说笑？”
苏悦柠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血迹，舔了舔，露出一抹娇憨、嗜血的笑意。
“万一，我成功了，哥哥是不是能放我离开？”
年轻男子打了个寒颤。
他搓了搓手，“等你成功再说吧。”
“嗯……”
“我一定不会让哥哥失望的~”
苏悦柠走到摆放武器的桌子旁，轻柔的拿起一把长剑。
晃晃悠悠的往入口里走去。
走了几步，她调皮的扭过头，朝着年轻男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圆润清澈的眼睛里，是病态的兴奋。
年轻男子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有那么一瞬间，他能感受到，深沉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