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好冷啊……”
凌雪琪上下牙齒都打冷戰了。她很後悔，當初為什麼就瀟灑地沒有跟燕青搶那些獎金，不然也不至於如此落魄啊！後悔，腸子都悔青了。
“都說了讓你搶一輛馬車，你又不幹！為富不仁的這麼多，隨便挑個下手啊，孃親到底在糾結什麼呀？”
不畏嚴寒的半魔小男孩笑嘻嘻的道，他任由母親緊緊地摟著他，把他當成暖寶寶用。
“閉嘴！”凌雪琪訓斥，她一邊發著抖，一邊想要掰正兒子的思想，“你這些想法都是誰灌輸的呀？”
明明他出生不過三個月，就是有妖魔的血統，可是這三個月來他接觸的最多也就是她這個母親跟那些村民以及羋玄府邸的那些侍女了。
怎麼想也不可能有人塞給他那些血淋淋殘暴的念頭啊？
“你怎麼開口閉口，不是殺人就是搶劫，誰教你的？你那個渣爹的劣質基因作祟嗎？”凌雪琪吐槽道。
“基因是什麼呀？”好奇寶寶不懂就問。
“不要避開重點。”凌雪琪道。
“這個還需要人教嗎？弱肉強食，適者生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小南淡淡地說，然後他臉頰就被凌雪琪掐住了。
“正常你個大頭鬼啊！你的三觀真的要好好改造一下，恃強凌弱是不對的，不要學你的那個渣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那要是人若犯我呢？”小南打斷凌雪琪，捧著求知慾看著她。
“人若犯我……”凌雪琪喃喃地重複著這句，人若犯我，十倍還之。若是在以前，她說出這句話毫無顧忌。上輩子她生活的太安逸，哪有什麼需要“十倍還之”這種仇恨啊？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凌雪雅、凌雪梅可是真的想要殺掉她跟小南的。下一次見面，如果真有機會，她能毫不猶豫的殺掉她們嗎？
她想起那些被她殺死的妖物，為什麼殺掉他們沒有絲毫負罪感？但是一想到殺人，即使是仇人，也猶豫不決。
小南正望著她。
凌雪琪看著那雙澄澈的眸子，不知如何作答。連她自己都尚未有定論，如何教導小南呢？
篝火燒得噼啪作響，凌雪琪聽著外面的風聲，垂眸不語。小南也沒有追問她答案。
過了一會兒，雪停了。
月光從雲層的縫隙中灑落下來，白雪皚皚的大地反射著清冷的月光。
凌雪琪已經睡著了。
小南靠著母親，忽然地睜開了雙眼。他爬起來，脫下自己的斗篷跟外面的那件襖子披在了母親的身上。然後又在凌雪琪的四周佈下了結界，他看了一眼外面的雪地，朝著外面走去。
外面一片片的針葉林壓滿了雪，小南踩在厚厚雪地上，卻連淺淺的印子都沒留下。
他眼睛看著樹林深處，眸子閃過一道紅光，鴉羽一般的黑髮變成了星輝一般的銀色，指刃彈出，他如同閃電一般竄入林中。
指刃劃過，五道風刃擊出。
“轟”地一下，一棵大樹倒下。然後露出了樹後面躲藏的人影。
高大的身形籠罩在華麗的斗篷之中，面具覆蓋住了整張臉，只有銀色的髮絲從風帽裡面露出，垂落在胸前。
“哎呀呀，竟然被你發現了啊！不錯嘛，感知力挺敏銳的~”輕佻的聲音，卻辨別不出音色，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白天窺視我跟母親的人，也是你吧！那果然不是我的錯覺。”小南冷冷地看著黑衣人，稚嫩聲音比白雪還要清冽。明明還是個幼童，氣勢卻也相當的駭人。
雪地之上映出他的影子，他單薄的白衣在寒冷的夜風中飄飛。月光之下，他宛若幼年的冰雪之神從這冬夜裡誕生。
“你是誰？跟著我和孃親有什麼目的？”小南直視著對方的眼睛。
“這個啊~”
對方輕笑了一聲，還是那種輕佻的口吻，“你猜啊~”
小南怒了，他感覺到了對方對他的輕視。
“嗖！”
瞬間小南消失在原地，然後就在黑衣男人的身後出現，指刃朝著他後背襲去——
去死吧！
剛出生三個月的小男孩有種源自於血脈的高傲，敢藐視他的人，全部殺掉。
眼看著要得手，小南已經露出了笑容。然而就在他要碰到那黑衣男人的前一秒，黑衣男人消失了。
什麼！？
小南一驚，旁邊風聲一動，對方竟然已經瞬移到了他右側，並且那白皙修長的手朝他抓來。
妖力爆發，小南凌空一個翻身，閃開對方襲來的手。落地的瞬間，妖力一振，幾十杆的冰槍刺出。
“砰砰砰……”
然而黑衣男人身法詭異莫測，輕易地就避開了。他伸出足尖踩在一杆冰槍的刃上，然後朝著小南輕笑著，挑釁地勾了勾手指。簡直就是把囂張寫在了臉上。
黑衣男人這麼做之後，成功地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畫面。
站在雪地上的幼童氣炸了。
妖氣在周身迴旋，銀色的短髮跟衣袍無風自動。
幼童那雙紅眸彷彿要滴血，凌厲的氣勁將冰槍全部擊碎，然後幼童暴怒的聲音響起：“敢小瞧我，骨灰都揚了你——”
“砰！”
那雙纖細的腿在地面一蹬，衝擊力讓整個雪地都塌陷了下去。幼童如同出膛的子彈一般向前衝去，柔嫩的手指化作為利爪，恨不得撕碎這個黑衣男人的身體。
黑衣男人笑了，長袖一揮，霸道的氣勁反將小南彈出去。
什麼！？
倒飛出去的小南瞪大了雙眼，這個傢伙好強。
然而下一秒他就咬緊了牙關，再次提升妖力，手在樹上一勾，借力安穩落地。再看向那個黑衣男人的時候，已經冷靜了下來。
這個傢伙明明可以殺掉他，卻沒有動手。什麼意思？沒有妖氣，也感覺不到人類的氣息，他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怎麼了？不攻過來嗎？”黑衣男人笑道，他語調中透著一種愉悅。
“你不攻過來的話，那就換我了。”黑衣男人笑著說，話音剛落就消失在小南的視野中。
身後破空之音響起，白皙的手掌已經拍向小南的背心。
漂亮的紅眸瞳孔猛地收縮，小南驚險地閃身，堪堪躲過了對方的攻擊。但是他身形都未站定，對方的下一招又來了。
雪地之上，小南跟黑衣男人纏鬥著。
兩人的速度都是越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