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府大门口。
刚从衙门处理完公务的余庆刚好回来。
迎头正撞上跑出去的李夫子。
“唉……李先生,您这是……”
只是李夫子哪里有脸和余庆攀谈。
头也不回地跑了。
见状,余庆顿时满脸怒容地冲进书房。
“逆子,你又气走了先生?”
“这已经是今年给你请的第四个了!”
原本见到余庆回家的余珩脸上本来带着喜色,正要跟父亲讲讲今日自己的学习成果。
可是见到父亲这番模样。
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不知道为何父亲突然发怒,结结巴巴地辩解道:
“爹,我……我没有气走先生……先生……是先生说他内急……”
“胡说八道!”余庆大声呵斥道:“府内难道没有茅厕吗?先生都跑出大门了!”
“定是你这逆子,不好好听先生讲课,这才气走了先生!”
“你还强词夺理!”
说着,余庆便开始寻找趁手的家伙。
他对余珩这个独苗爱护不假,但并不是溺爱。
尤其是在学业上,更是望子成龙。
以往这孩子气走了先生,还会老老实实认错,可今日不但气走了先生,还撒谎狡辩!
“爹……我没有……”余珩连忙躲到陈英身后道:“今日先生出的算学题,我都解出来了,还学会了对对子。”
“可是先生不知为何却不高兴,方才又说自己内急便跑了。”
“你还在狡辩!”余庆大怒!
操起课桌上的戒尺就要给余珩来一顿满满的父爱。
陈英连忙拦住道:“余大人,公子说的是真的。”
接着,陈英和余珩便一唱一和地一个扮演陈英,一个扮演李夫子,将方才课堂上的事还原了一遍。
看完他们的演绎。
余珩总算是明白了李夫子为何会走的这么急,连书本和戒尺都不要了。
也回过味来,为何自己叫他也不睬自己。
感情是觉得连一个伴读都不如,没颜面再教了。
想通这些,余庆由怒转喜,将手中的戒尺一扔,激动地抓着余珩的双肩道:“哎呀,吾儿,为父竟是险些错怪你了。”
“方才不曾吓到吧?”
余珩摇头道:“爹,其实都是英哥儿聪明,先生出什么题目和对子,他都能答上来,还解释给我听,孩儿这才听得明白。”
闻言,余庆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陈英,喜道:
“陈小哥儿父子果然都是隐世不出的大才。”
“这李夫子可是在整个京城都有些名气的私塾先生,论起学问来,竟是还不如你。”
陈英笑呵呵道:“大人谬赞了,小子不过是耳濡目染,跟我爹多学了一些。”
“嗯……”余庆捋着胡子故作高深道:“你和你爹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否则本府也不会冒着风险保下你们,只要你们留在本府身边效力,本府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陈英哪里听不出这府尹大人是在拉拢人心?
虽然他能看出这应天府尹心怀鬼胎,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于是也只好笑呵呵虚与委蛇道:“大人大恩,小民父子必然铭记于心。”
余庆显然十分满意,装作一副慈祥的样子也笑道:
“既然先生都走了,你们也不用上课了,出去玩吧。”
余珩闻言自然欢天喜地,对着父亲拜了拜,便拉上陈英出了门。
两人前脚刚出了门。
余庆便看到了那张列着方程式的纸。
他虽然也看不懂。
但是方才已经听过余珩的讲述,但是大概也知道这纸上的东西是什么。
“莫非本府真的捡到宝了不成?”
“这对父子确实是难得的人才。”
他愈发觉得将这对父子保下来留在身边是十分明智的选择。
一个或许能对自己的仕途有助力。
另一个还能教导自己的儿子。
余珩兴奋地拉着陈英道:“英哥儿,你刚来这应天府,应该还没好好逛过吧?”
“我今日带你去街上逛逛如何?”
陈英心说大街上有什么好逛的?
其实我想去秦淮河听曲。
自古以来的烟花地,我这样的登徒浪……咳咳,文人骚客,不去一睹那里小娘子的风韵……啊不对,是一睹大明繁华盛世的盛况那不是白来这一趟吗?
于是陈英便道:“我听说秦淮河畔素来是风雅之地,若是不能一睹盛况,当为人生一大憾事。”
余珩不疑有他,赞同地点头道:“是极是极!那咱们这就去秦淮河。”
余珩作为堂堂应天府尹的儿子,出门虽然没有什么仪仗护卫之类的。
但是仆从马车还是有的。
余珩命人备好马车之后,又叫上了三五个家仆,这才和陈英上了马车。
这还是陈英第一次坐马车,看着拥挤的空间,非但没有新颖的感觉,反而感觉到一种压抑。
“要我们说咱们还不如不坐马车,直接骑马去多好。”他有些不满地说道。“这马车这么挤,还不够闷得慌呢。”
“英哥儿,大明朝廷有律法,当街纵马可是会被巡城士卒带走送到衙门去问罪的。”
“一般人出行,都是用步行,有好多人想坐马车还坐不上呢。”
陈英心说这古代咋啥都犯法?
没有户籍路引犯法,当街骑马也犯法。
我看电视剧里不是这样演的啊。
那些鲜衣怒马少年郎,多威风。
而且你爹不就是应天府尹吗?
送到衙门,不也是归你爹管?
不过牢骚归牢骚。
他这才想起来很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他好像不会骑马。
随着马夫挥动缰绳,马车缓缓驶出余府。
好在余府本就在城中繁华之处。
出门便是驶入了青石板铺就的主干道。
陈大公子这才免受了坐车最难熬的颠簸之苦。
只不过还有除了比颠簸更难熬的!
那就是堵车!
大街上人来人往,马车,行人,毫无章法地挤在一条主干道上,街道两旁还有不少摆摊叫卖的摊贩。
这马车里本来就闷,陈英只想着赶紧结束。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随着马车驶入主干道。
由于路上的行人和马车阻拦交通。
陈英和余珩的马车便不得不慢了下来。
陈英闷坏了,将车厢的帘子撩了起来,看着这马车走的还没人快,忍不住皱眉道:
“怎么这么慢?咱还不如走着呢。”
余珩安慰他道:“英哥儿,应天府就是这样,咱们现在所在的朱雀大街,更是整个京城一等一的繁华之地,人流自然多些,习惯就好了。”
陈英无奈。
原来就算是秦始皇统一了车轨,也还是会堵车。
不过好在陈英没有路怒症。
就这么坐在车厢里百无聊赖地等着。
“嗯?怎么不走了?”
原本他们的马车虽然乌龟爬爬,但是好在还在动弹。
可是没过多久,马车直接停在路中间不走了。
前方驾车的马夫道:“前面有一辆马车堵住了,咱们过不去。”
陈英诧异道:“这不是逆行吗?”
“二十块钱。”
陈英此时想起自己在后世骑电动车逆行被叔叔拦下罚款的事。
余珩疑惑道:“何为逆行?”
陈英这才想起自己此时不是在后世,而是在大明。
大明没有电动车,更没有那套繁琐的交通规则。
于是他灵机一动道:“你想不想为你爹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