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會在這?
看她擠過人群,與工作人員溝通交談,取包裹拿匯款單,熟練的模樣彷彿經歷過無數次。
柳蔓寧心頭的困惑更甚。
她沒聽錯的話,剛才工作人員叫的是自己的名字吧?
柳彎彎……
頂著她的名字取她的包裹和匯款單?
這是怎麼一回事?!
柳蔓寧微微眯起眼睛,看著柳彎彎取完包裹去匯兌窗口兌匯款單,才跟著取包裹的人潮擠到櫃檯前。
“同志你好,我是剛才那個取包裹的女同志的妹妹,我姐說有兩個包裹,你給看看單子是不是漏了一個?”
工作人員一聽,忙掏出包裹單查看。
確認後對柳蔓寧擺手,“沒錯,包裹單上只有一個。”
柳蔓寧探了下頭,沒看清,仰頭看工作人員。
“我能看看嗎?我怕我姐待會兒罵我。”
工作人員笑了笑,把單子遞給她,“看完還給我就成。”
柳蔓寧哎了聲,接過單子讓了下位置,方便後面的人繼續取包裹後,才認真打量包裹單。
如她所想,收件人一欄清楚明白的寫著她的名字。
豫省工城鎮柳山凹幾個字,更指明瞭,這就是寄件人寄給她的包裹!
柳蔓寧一頭霧水,誰給她寄的?
她視線下滑,落在寄件人名字上,看到陌生的人名時,更是不解。
玉南樓?
這是誰?
柳蔓寧搜尋了一下自己的記憶,確定自己前世今生都不認識一個叫玉南樓的人!
所以,柳彎彎為什麼頂著她的名字,領一個陌生人寄給她的包裹和匯款單?
柳蔓寧不得而知。
她記下寄件人姓名和地址,把包裹單遞還給工作人員時,想了想,試探的問了句,“同志,我們下次什麼時候來取?包裹單和匯款單還一起領嗎?”
“你姐那個一個月一次,下個月還這時候來就行,一起不一起可說不好。”
工作人員忙的飛起,但聽到柳蔓寧的問題還是快速回了一句。
這種熟稔度,絕不是收寄包裹三五次就能讓人記住的。
柳蔓寧有了些底,笑著道了謝。
兌換匯款單的窗口在大廳角落,同樣圍了不少人。
柳彎彎正排到窗口下,柳蔓寧尋了個能看到柳彎彎,柳彎彎看不到她的視線死角,站住。
很快輪到柳彎彎。
只見她熟練的把匯款單遞過去,“同志,我取錢。”
工作人員接過匯款單,抬頭看了柳彎彎一眼。
立刻笑了,“小同志又來取錢呀,你這個對象可真不錯。”
對象?
柳蔓寧以為自己聽錯了。
柳彎彎卻一臉害羞的低下了頭。
工作人員數了錢給她,“給,五十塊錢,你數數。”
五十?
快趕上她二哥一個半月的工資了!
看著柳彎彎走出去,柳蔓寧開始往窗口走,想用剛才的辦法再查一些有用的線索。
還沒等她開口,就聽窗口內兩個女工作人員一邊工作一邊閒聊。
“這小同志的對象給她匯款有好幾年了吧?”
“三年多了,先開始是三十,後面一直是五十。”
“哎喲,可真是有錢,這都有咱們兩個月工資了。”
“誰說不是,我聽說每個月還會寄東西回來,大包小包的就沒少過……”
“你說我家那個木頭疙瘩,當兵那會兒除了寄錢什麼都沒寄過……”
“我家那個還不是一樣……”
柳蔓寧快步走出郵局,看著不遠處站在樹蔭下的柳彎彎。
柳彎彎一臉溫柔的笑,輕輕撫摸著懷中的包裹。
想到工作人員口中的對象,柳蔓寧心頭湧上一股莫名的詭異感。
似乎是察覺到探究的注視,柳彎彎左右看了看,抱著包裹飛快走了。
柳蔓寧沒再繼續跟。
轉道往供銷社走,在裡面買了兩瓶罐頭,一袋紅糖。
在二哥二嫂家門口,又拿了七八個玉米棒放在一起,才抬手敲門。
“阿寧來了,快進來。”
略帶稚氣的臉上盈著柔柔的笑容,連聲音都帶著熟悉的笑意。
與前世那個因二哥去世,喪失活下去意願,最後只剩骨頭架子的二嫂截然不同。
柳蔓寧有一瞬間破防。
她的聲音不自覺有些哽咽,“二嫂。”
“怎麼了?”
李芳華清澈的眼中立刻盈滿擔憂,一手安撫的拉著柳蔓寧往屋裡帶,一邊扭頭叫人,“蘭舟哥,你快出來,阿寧被人欺負了。”
柳二哥應聲而出,眉頭緊蹙幫柳蔓寧取下揹簍,“怎麼回事,碰到柳玉堂了?”
柳蔓寧搖頭,笑嘻嘻道,“沒有,就是好久沒見二嫂,有點想她。”
柳二哥滿眼懷疑。
李芳華似乎相信了,鬆了一口氣的模樣,開心的去拉柳蔓寧的手,“我也想阿寧了。”
“你們兩個,洗手吃飯。”柳二哥嗔瞪兩人一眼。
姑嫂倆對視一眼,都笑了。
柳蔓寧彎腰把揹簍裡的東西拿出來,趁李芳華去洗手的功夫,跟柳二哥小聲道,“二哥,二嫂有點貧血,這紅糖你每天給她喝一碗。”
柳二哥掃了眼她買的東西,斜眼睨她。
柳蔓寧嘿嘿笑,“總不能兩個肩膀提個腦袋來吃飯嘛。”
柳二哥瞪了她一眼。
柳蔓寧被瞪的有些莫名其妙。
吃完飯,柳蔓寧還想出去轉,把空間留給夫妻倆。
又被柳二哥瞪了一眼,“等著。”
然後,摟著李芳華進了房間。
柳蔓寧並不好奇裡面發生了什麼。
真的。
可這倆人……
一個眼中水光瀲灩、唇色豔紅,一個故作無事、掩耳盜鈴。
柳蔓寧,“……”
她真的可以迴避的。
李芳華把二人送出好遠,眼看自己下午上工要遲到了,才戀戀不捨的揮手。
回去的路上,柳蔓寧幾次想提在郵局碰到柳彎彎的事,但又想自己先確定一下,糾結了一路。
柳二哥顯然也有心事,到家門口問柳蔓寧,“你買的東西呢?”
柳蔓寧胡謅了一個藉口,“……二哥瞪我,我給嚇忘了。”
柳二哥單腳踩在地上,半轉身看她。
柳蔓寧衝他嘿嘿兩聲,正要繼續胡謅,餘光忽然掃見兩個人。
眉開眼笑的大伯孃正掐著一臉苦巴巴的柳彎彎往外走。
她眼神一轉,背對二人朝柳二哥大聲道,“二哥,我今天路過郵局時,聽到裡面有人喊我的名字,你說奇怪不奇怪?”
柳二哥敏銳的發現,柳彎彎與她媽幾乎同時停下了腳步,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