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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许松是的确不愿意跟着司马师一起走,司马家族权势滔天他当然是清楚的。他原本就是航校的飞行员,毕业之后就是空军,军人是要忠于国家的。

这种从骨子里就透露出来的忠心的概念,直到面对朝堂,他也是一直保持着的。官儿是皇帝封的,不论怎么样,他也算是朝廷的人了。

再说了,他也想离开司马家族的掌控,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不憋屈死人才怪。现在的情况是如何能够逃离他们的掌控?通过今天的上朝,他发现了陈泰和荀况。

师夷长技以制夷,这也算是学古人去制裁古人,想要接近陈泰和荀况,就只有朝廷这一条路了。

天子看见了还在阶下跪着的许松,心里是十分恼火的,但他也不知道许松的虚实,因而也只能耐着性子。

“许爱卿,大将军身体有恙,已经回府了,你还不跟着去?”

天子的话引起了一些朝臣的共鸣,已经有人开始奚落起许松来。

“是啊,主子都走了,你个奴才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大将军有疾,快去给大将军疗疾去吧。”

“唉!堂堂男儿,断脊之犬。”

……

总之,话是说的越来越难听。不过许松倒是没往心里去,反而心里还看不起有些人:司马师在的时候你咋像条丧家之犬一样不敢说话,走了你就狺狺狂吠,也不害臊也不觉得丢脸?

当然,天子还是分得很清楚的。封官之前还叫他许先生,封了官之后就叫爱卿了。

但自己在朝堂之上,也不能让其他人看扁。

“禀陛下,臣还不曾谢恩,不敢离去。臣这个官儿是陛下封的,所以陛下没有开口,臣断然不会离去。”

许松一鸣惊人,这下乱哄哄的朝堂之中,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高声给镇住了。

“不过,既然陛下准许臣离去,那臣自当领命。”

许松说完,也不再在意他人的感受和目光,昂着头便退出大殿。临走之时还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陈泰和荀况,二人是怒目以待,看得许松心里一阵发毛。

天子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许松也这么无礼,同时又想到自己目前的机遇,不禁就要渐渐发作起来。

郭太后见情况不妙,连忙吩咐退了朝。

曹髦一回到寝宫,顿时就怒不可遏,一连摔了好几样东西,甚至一度拔出佩剑疯狂到处乱砍。这举动,吓得宫女们跪在地上,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

郭太后连忙斥退了所有宫女,并严令在宫外守候。

“太后,他安敢如此?我才是天子,我才是皇帝,为什么现在他看起来才像是皇帝?还有那些大臣们,哪里还像是大魏的臣子?还有那个什么许松,随随便便拉一个人就要我给他一个中书舍人,当朝廷是什么?”

曹髦越来越激动,手中挥舞着佩剑的样子却又和他这个年纪极不匹配。郭太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皇帝的吐槽,她知道,皇帝也需要发泄出来。

“我给了他中书舍人的官做了,可他还是那么无礼,这天下究竟是我大魏曹家的还是他司马家的?连一个就给他疗疾的不明人士也要做中书舍人,简直岂有此理。”

然而,曹髦终究还是个孩子,经过愤怒,砸完东西,又砍了那么一会儿,体力或许用尽了,渐渐地声音也就小了起来,最后只是呆坐在地上妮妮喃喃。

郭太后这时才款款而起,伸手将曹髦手中的佩剑接了下来,毕竟佩剑在手,曹髦又年幼,万一伤到自己就不好了。

“陛下,你千万不可激动,伤了龙体又将何以面对天下?凡事欲速则不达,很多时候你还需要容忍。记住,只要你能忍得了一时愤怒,未来才有所期待。”

郭太后绵绵细语,就像春风一般拂过,任是天下男人,谁都抵挡不住这般语气。曹髦也是一样,在郭太后的宽慰之下才渐渐平息下来。

“太后,是朕失态了,还请太后见谅。”

郭太后这才将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皇帝年幼,有点闹脾气很正常。但他既然坐到了这个位置上,就应该学会能忍该忍的事儿。

“陛下,以后在宫中,还是要收敛自己的心性才好。时势如此,你只有隐晦自己,才能最后成就大事,万不可因一时的愤怒,毁了祖宗基业。”

曹髦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祖宗基业,先祖武皇帝文皇帝是多么的雄心壮志,纵横捭阖。我作为他们的后人,如今却又是这般田地,真是愧煞先人也。”

曹髦说着说着,又想起了重重憋屈的心事,不由得两行清泪滑落。到最后实在没有忍住,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郭太后更是肝肠寸断,国家大事都是男子汉们在扛着,如今皇权甚危,却要落在这无辜的孩子身上。或许此时郭太后想到的是自己的丈夫曹丕,或许想到的是自己的孩子曹睿。

郭太后一把将曹髦揽入怀中,母性的光辉再一次轻抚着曹髦受伤的幼小的心灵。曹髦也渐渐地由大哭变成了低声啜泣,最后刚毅的脸上挂着泪珠,恨声随之而来。

“总有一天,如果朕忍无可忍了,朕一定要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哪怕是生死刀斧,也不辱没先祖的名声。”

郭太后没有言语,只是轻轻拍打着曹髦的后背。一个女人,一个同样也被架在火上炙烤的女人,如今也只能这么安抚了。

直到曹髦彻底冷静下来,他才发现自己做了多么冲动的举动,而这个举动又是多么的危险。好在郭太后得当,早就将宫女们呵斥出去了,否则天下哪有不通风的墙。

曹髦从郭太后怀里出来,连忙施了一个长礼。

“多谢太后。”

郭太后欣慰一笑道:“陛下虽年幼,却也有雄心壮志,来日定能再现大魏的辉煌。眼下虽然困顿,却也正是对陛下的考验。陈泰和荀况都是正直的忠臣,陛下当多和他们商议国事才是啊!”

曹髦这时才如梦初醒,原来自己不是一个人面对司马家,还有忠臣可用。以陈泰和荀况在朝廷的威望,即使不能和大将军府抗衡,也能形成一股力量。倘若自己再多多招揽贤才,又何惧他司马家族?

好巧不巧,刚好这时候陈泰和荀况求见。郭太后连忙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年轻的皇帝还是需要锻炼处理国事的能力。

陈泰和荀况双双正要下拜,曹髦连忙将两人搀扶起来。

“二位太尉不必多礼,这是内殿,你我君臣之间可以随意一些。”

陈泰和荀况双双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答道:“臣遵陛下令谕,谢陛下。”

陈泰和荀况两人分明瞧见曹髦的眼眶通红,自然也就明白了什么事。两人心中不住地唏嘘:皇帝也不容易,但皇帝能够及时调整自己,假以时日定有作为。

“二位爱卿,如何看待今日之事?”

曹髦转眼正襟危坐,隐隐约约也能够看出帝王的威仪来了。

陈泰看了一眼荀况,这才答道:“陛下受委屈了,大将军如日中天,诚不可与之争锋。只有稍作忍耐,待日后陛下定有奋起之时。”

荀况接着话茬道:“是的,陈太尉所说不假,陛下当忍让。”

曹髦没有反驳,只是再度问道:“那今日许松之事,二位又当怎么看?”

陈泰愤愤然道:“他只不过是大将军府的一条走狗而已,陛下不必忧心。”

然而,荀况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只因为荀况一直在仔细观察许松。所以,在荀况的眼里,许松和司马家兄弟似乎并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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