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半心里一惊,这一点是她未曾预料到的,而楚天阔分明也不是个好糊弄的。
干脆仰头看着楚天阔,眼中盛满了一汪秋水,“二爷觉得呢?你带着小半这么招摇,一看就觉得是小半故意告密的,小半和他们不过都是下等的人,却跟二爷这样的上等人一条心,怎么说也都是背叛了呢!”
“那还是我害了你了?”楚天阔搂紧了她的腰肢,一双桃花眼里,深深的潭水让方小半猜不透。
想来这样蹩脚的解释,他也不会相信的吧?
不过,被他早点拆穿了也许更好。
方小半将唇凑得更近,“那二爷打算怎么赔偿我呢?只怕有下等人在的地方,是容不下小半了。”
楚天阔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这楚楚可怜的样子,哪怕是知道她的身份肯定不简单,却也不禁心里某个地方软了软, “有我在,没人敢对你怎样!”
方小半伸手故意扯下他一根头发,又扯下自己的一根头发,用自己的头发缠绕着他的短发,打成了一个结之后,放在了他的衬衣口袋里,轻轻地按了按,“二爷说过的话要算话啊!妾身绕青丝,白首不相离。”
“大华大戏院你就别去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免得你太过为难,”楚天阔看着自己的口袋,那里似乎有些暖暖的,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对着三福招招手,“送小半小姐回去。”
方小半踮起脚尖浅浅地在他的唇上印了一吻,转身跟着三福回去了玲珑阁。
楚天阔看着她曼妙的背影,唇边似乎还残留着淡淡地香气。
方小半直接回去了玲珑阁,刚下了车,红姨身边伺候的小丫头丁香就迎了上来,“小半,红姨让你去她房里呢!”
“好,”方小半答应了一声,让白芷带着三福先回去他们自己的房里。
红姨的门紧紧地关着,丁香在门口说了一声,这才推开门让她进去。
方小半一走进去,就发觉到了不对劲。
两进的房间里,方十七跪在外间的地面上,里面烟雾缭绕的,可闻着香味却是檀香。
红姨是不喜欢点这种浓重的香的,除非里间的人是徐子谦!
方十七给她使着眼色,方小半只当做没看见,稳稳地走到了他的身边,朝着里间看去。
隔着几层纱帐,徐子谦正歪在拔步床上,悠闲地喝着茶水,红姨坐在一边的条凳上,给他揉着腿。
“小半啊,”徐子谦连眼皮都没撩起来,半眯着眼睛,“听说你带着楚二爷去砸了自家的场子?”
“是,”方小半的话音刚落,徐子谦就冷笑了一声,厉声喝道,“跪下,给我打!”
方小半面无表情地跪下,“徐老板,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哼,”徐子谦鼻子里哼了一声,摆摆手,就看到拔步床二进门的帘幔阴影处,方久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根扁平的竹板。
竹板一尺多长,通体漆黑。
一看到竹板,方小半的身体不禁哆嗦了一下,身边的方十七赶紧大声地说,“徐老板,您不能打小半!”
“哦?”徐子谦扯了扯嘴角,勾出了一声嗤笑,“你以为她搭上了楚家二少爷我就动不得她了吗?”
方十七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徐老板,现在二少爷包了她,要是她身上有一点伤的话,以二少爷那脾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您不是还指望着小半姐嫁到楚府去的吗?”
徐子谦撇着嘴巴皱着眉头想了想,点点头,“你考虑的倒是周全。好,那小半就免了,你替她受罚吧!”
他的话一说完,方小半猛地抬起头,直视着徐子谦,“徐老板,你不是一直都说自己做的事儿自己承担吗?这次的事儿,您没听我半句解释,就要责罚本就不对,现在还要十七替我受罚,小半不服!”
“不服?”徐子谦一脚踢开红姨,晃荡着站起身,踱到方小半的面前,俯视着她,咧嘴一笑,方小半被他笑得心里发毛,坚持着倔强地看着他。
徐子谦看了她一眼,走到方十七的面前,抬手狠狠就甩了一巴掌下去,打的方十七一趔趄,赶紧又跪好了,瞬间,他的嘴角就流了一丝血下来。
方小半的心跟着跳了一下,徐子谦看上去瘦弱不堪,但是手劲非常的大,那几乎就是她记忆中的梦魇。
“说,自己哪里错了?”徐子谦耷拉着眼睛,冷冷地盯着方十七。
方十七咬着牙跪着,低着头,“我没有看好小半姐,小半姐有任何的动作我没有提前通知老板,是十七不对。”
“嗯,”徐子谦满意地点点头,“那你该不该受罚?”
“十七该受重罚,老板教训的对!”方十七跪着往后退了两步,脱去了衣裳,露出了精装的后背,双手撑地,“请老板教教十七!”
方小半的眼睛瞬间红了,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她知道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越说,只会让十七受到的责罚更重。
徐子谦摆摆手,方久拿着竹板狠狠地抽在十七的后背上,一声声的闷闷的抽打声,像是抽在方小半的心上一样,但不会让她有丝毫的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她的心,她要摆脱徐子谦的魔掌!
“小半啊,”徐子谦缓缓地走回了拔步床,慵懒地靠在旁边的垫子上,红姨赶紧跪了过来,给他继续揉着腿,“你们一共二十个人,如果不是我爹把你们捡回来,你们早就死了。这么多年,我爹和我细心栽培你们,你们也该知恩图报才对。你是现在唯一一个接近了楚天阔的人,要是你做不到,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下场的!”
方小半的眼睛直视着拔步床上的雕花牡丹,对于徐子谦的话,她不敢不用心听,“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做到的。”
徐子谦满意似的点点头,语气也柔和了很多,“其实我也知道,你让楚天阔砸了我的场子,不过是为了取信于他,相比你能嫁入楚府,这其实都算不得什么。我也不是眼光短浅的只贪那么一点小财的人,但是,我还要责罚你,就是为了告诉你,别自作主张!”
“是,”方小半木然地磕了头,头挨着地面,强把那点眼泪生生地忍了回去,这才直起身。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查方依依的亲生弟弟,”徐子谦一手拿起紫檀的佛珠轻轻地撵着,“我已经帮你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