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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她又想到了她那個一心想要留在夏家的母親,如果是死去衛嫣然代替她回到現代,但衛嫣然卻和自己一樣,歷經了被傷害、被拋棄,對生活充滿絕望,一心求死,那母親如何能承受得住?推己及人,自己若不能代替衛嫣然活下去,那為她寧願放棄一切的衛少傑、王樂山又如何能承受的住?

“這世上沒有幾個人是歲月靜好的,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就有爭鬥,可這有什麼可怕的呢?”江允之望著牆上那忽明忽滅的油燈,像是對著衛嫣然,又像是自言自語,“人心固然可怕,但這世上總有些東西是我們值得用性命去守護的。我願意一路跋山涉水,披荊斬棘,即便天下人都負了我,忘了我,我仍要努力的去變大、變強,去守護我要守護的東西。你被利用、被拋棄、被傷害,你的生命被踐踏,只能說明,你還不夠強大!”

江允之說完看向衛嫣然,“血緣並不代表什麼,至親血緣的人可能會為了其他東西拋棄你,可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人可能會為了其他東西捨命保護你!誰都想生在好人家,有個疼愛自己的父母,可誰都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佛祖給你什麼樣的牌,你就儘量打好它。這世上真的沒有值得你留戀的?沒有值得你守護的東西嗎?你真的不在意他們嗎?”

衛嫣然的手緊緊的攥起,她也問自己,沒有嗎?

不,有的!她那剛出生的弟弟,她要護他一生平安順遂;她那痴傻的小舅舅,她要看著他平安到老;還有她的二叔二嬸,她也要守護他們平平安安。

“放心!本王曾經答應過衛夫人,無論如何救你一命,本王向來一言九鼎,說到做到,只是,僅僅是救了你的命,卻救不了你那顆求死的心,又有何用呢?”江允之說罷,轉身向外走去。

衛嫣然站起身,曾經的過往一幕幕的出現在腦海裡,還有在荷塘邊上,她的母親,銀珠郡主,拖著重重的身子,苦口婆心的勸導她,讓她放棄自己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找一個良人待嫁,可是當時的衛嫣然是怎麼說的,“母親,你若非真的愛我,怎麼會不為我著想,讓我達成所願,蘭姨娘就不會這樣!我討厭你!”然後衛嫣然便賭氣跑開,那是衛嫣然在這世上和她的母親說的最後一句話。

衛嫣然想到一屍兩命喊冤而亡的銀珠郡主,想到真情實意要搭救她的衛少傑,想到那個為了她不惜一切的小舅舅王樂山,她覺得其實衛嫣然所處的生活真的不算太差,她又想到自己在夏家的母親,想到平時那些真情相待的朋友,想到寧王剛才的那番言語,忽然就不想死了,她不想親者痛仇者快,她要好好的活著,為了那些默默為自己付出,一直關愛的自己的人,她也要和命運鬥爭下去,即便到了最後遍體鱗傷,死無全屍,她也不後悔!至少她曾經努力過,奮鬥過!

“寧王殿下!”

在江允之走進黑暗的那一剎那,衛嫣然猛地出聲,讓他的身形一頓,他轉身,又從黑暗中走出來,看著她。

“寧王殿下,我的母親是被人謀殺的,我是冤枉的,我知你掌管著刑部,你會重審此案嗎?讓我的母親死得瞑目,為她報仇?!讓我洗去身上的嫌疑,還我清白!”衛嫣然雙眼迸發著璀璨的光芒,那是對生的渴望。

江允之從未見過如此光彩奪目的衛嫣然,他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你想好了?”

“是!”衛嫣然堅定的說道。

“或許你今後還會面對背叛、被利用、被傷害,你不後悔?”

“永不後悔!”

“如果你今日踏上這條路之後,今後的路或許是很難走,但你也要知道,你再也回不了頭了!”

“絕不回頭!”

“衛嫣然,路是自己選的,即便是今後的路再難走,本王可以幫你,但終究還是要靠著你自己走下去,本王希望你可以逐漸的變大、變強,去守護自己要去守護的東西!”

“我會的!”一定會的,即便是這世上還有一個人在默默的關心她,愛著她,她都不會在輕言放棄。

“明日本王會重審此案,你做好準備,好好休息吧!”江允之說完,然後轉身離去。

“謝謝!”江允之聽到衛嫣然輕輕的道謝聲。

寧王他們走了之後,牢房中又恢復了寧靜,衛嫣然又坐在那骯髒的潮溼的地上,她雙眼望著那忽明忽暗的油燈,是啊,生活縱然是不盡如人意,可總有些東西是值得她去守護的,她不信,她爭不過這命運。

從現在開始,她便是衛嫣然,是那個死過一次的人,是那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人,她的臉上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心裡道,“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其樂無窮,衛少卿麼,你們且等著吧!你們欠了銀珠郡主的,欠了我的,我都會連本帶息的討回來!一分也不少,一分也不多要!”

第二日,女牢頭捂著腦袋,她明明記得自己是和那個衛嫣然說話的,怎麼就睡在了地上了呢?看來自己這身子骨啊,真是一天不如一天呢。

“衛嫣然!”兩個官差模樣的人走了進來,“寧王殿下親自主審,現在且帶你去慈雲庵!”

衛嫣然點了點頭,在女牢頭驚訝的目光中,很配合的跟著他們一起走出了天牢。

雨過天晴,太陽高高的掛在天上,蟬鳴聲入耳,天氣更加的悶熱,也讓人心覺得更加的煩躁。

江允之騎在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上,朝著她點了點頭。

衛嫣然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強烈的太陽光線刺的眼睛不舒服,她忍不住皺了皺眉,或許她這種人更適合暗黑的生長環境,不適合生活在這陽光底下,雖然她真的很嚮往陽光的生活,於是她用手遮住了強烈的太陽光。

去慈雲庵的路並不遙遠,可烈日當空,昨夜衛嫣然又沒有休息好,平時裡身嬌肉貴的身子骨哪裡受到過這種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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