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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能不遵从么?

我的第一段婚姻已经让父母赔进去一套房子,将他们的养老钱都淘尽了,怎么还好意思让顾漠然去找他们二老的麻烦?

如果有麻烦,就让我一个人担起来吧。为了孩子,做牛做马都无所谓了。

如果说以前,我是个只会傻傻为爱情付出的女人;那么现在,我就是个傻傻为孩子付出的母亲。

顾漠然果然是了解我的男人。他拿我最爱的孩子,拿我的亲人来威胁,这样不必用索链就会牢牢铐住我。就算有人求我,我也不敢再离开他,因为我了解他骨子里的爆脾气和说到做到的雷厉风行。

是!这才是真正的他!

我不必为上个月所见识的温柔而忐忑不安了,我彻彻底底踏实了。

可这份踏实,是用深沉的痛苦换取的。

我最爱的人与我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咫尺天涯。

他不再哄我开心,不再嘘寒问暖,不再鞍前马后。相反,他甚至辞退了钟点工,说我在家里有大把的时间,又欠他那么的钱债,那么多情债,那么为他煮个一日三餐也不为过吧。

我同意了。我的确欠他太多,没法不同意。再说,就算他不要求,我也不是一个能闲得住的懒女人。打理家务本来就是做习惯的事情。

于是,我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自然而然的承包起全部家务。

他心安理得受着,也不再跟我甜言蜜语,有时侯吩咐我做事,有时侯就当我是空气。在我面前,接打沐晚晴的电话都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他和沐晚晴的每个相约,不论是吃饭,还是看电影,听音乐会,都像一把刀割在我心尖。

有一次,他放下电话,我问他:“你把我强扣在这边,不怕你的未婚妻有意见么?”

他定定地看着我,寒目深邃似海,唇边玩世不恭的意味那么浓烈:“我把你从公司辞退,聘你到家里当保姆,她能有什么意见?你不会傻到去告诉她你是被我强扣在这边的吧?”

我低下头,凄彻一笑。

原来他是这么告诉沐晚晴的!

我当然不会那么傻。我的证件都在他那边,我家人的安危也系在他身上,甚至后来还补写了一张两百万的借条给他,我欠他那么多,怎么可能自找死路?顺着他,我和孩子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没有想到,即便是这样委屈求全,我的孩子终究还是保不住。

那天下午三点多,我睡了一个冗长的午觉刚起,正准备喝点东西,好准备摘菜,清理厨房,为晚餐做准备。这时侯,微信响了。

我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顾漠然发给我的。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发微信给我吧。会有什么事呢?

我迫不及待地定睛瞧着,原来是约我到微风广场地下室里的名典咖啡喝咖啡。

这真是太奇怪了,他怎么会有这种闲情逸致?

可要是不去,惹恼了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可要是去,天下又会有这等好事吗?他难道不恨我了?还是要变着法子整我?

我思忖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赴约。

因为就算他是打算整我,我不去,整不成,难道他会甘心?难道他不会再想一个更恶毒的点子来整我?所以,不论是与不是,我都只能硬着头皮面对了。

我换了条外出的大肚裙,外面罩了一件长款羽绒服,脖子系了条围巾,再把棉靴套上。大冬天的,虽然没有大雪,却也寒风凛冽,怪冷的。我手上随意拎了个手包,里面放上钥匙、手机和零钱,就出门搭地铁了。

半小时之后,我现身于微风广场。

这座金碧辉煌亮堂堂的百货大楼已经装饰满了即将过年的气氛,到处都打着年货的广告和折扣。

是啊,圣诞节和元旦都过了,是该准备过年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要过年,妈妈打电话给我,我该怎么说。自从出嫁之后,得不到祝福,也就鲜少往来,但是过年我请娘家人到家里坐坐,或者买点年货送给父母却是每次过年必走的程序。

而今年,该怎么走?

他们还不知道我和萧亦泽离婚的事情吧?

我心里想着这个问题,神色就渐渐迷惘,呆呆地走向扶手梯的方向,从这里下到地下商城,就到了名典咖啡。

我站在扶手梯口,一只手刚搭上扶手梯,左脚才刚抬起,猛然背后一个受力,不知被谁用力推了一把,整个身子咕碌碌往下滚动的同时,一颗心也如同坠下九霄一般,失重感让我惶恐得变了脸色。

在我意识丧失之前,我还能意识到我整个人瘫趴在扶手梯口,整个身子氲在血泊之中,周围一片尖叫和嘈杂的脚步声。然后,我眼前一黑,再也没有任何知觉了。

这一次,我再也没有前两回的幸运,我流产了。

已经七个月大的肚子,被活活引产是种什么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明白。那感觉生不如死。

事实上,我一直认为,这已经不叫小产,而是痛失了一个亲人,我的至亲骨肉。

七个月,已经是一个完整的婴儿。他不再是一个胚胎,而是一个死婴。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孩。

我却没有保住!

从我醒来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我的眼泪就没有停止过。

流干了又哭,流干了又哭,似乎没有止境。

顾漠然匆匆赶到医院之后,我却神奇地止住了眼泪。我不愿意在仇敌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

我瞥见他形色匆匆苍白的脸色,心里就越加发恨,这一定是做了亏心事之后的苍白。

他这是谋杀!谋杀!他谋杀了一个成形的婴儿,谋杀了我亲生的儿子!

“若兮——”

“滚!”在他呼出这个名字的时侯,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迸出这个字。因为过于激愤,我还情不自禁全身发颤。我指着门口,厉声喝叱,“滚!你给我滚!顾漠然,我恨你!我恨你!”

我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表达我的激愤之情,就不顾还在打吊针的手会不会痛,从脑袋下抽出枕头掷向顾漠然。

顾漠然当然轻而易举地抱住枕头,随即唇角勾起一抹讽意:“这么有气力打人,看来根本无碍!疯婆子,等你好之后,想找我决斗再来吧!”

说完,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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