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還是先別告訴娘吧,萬一是咱沒搞清楚情況,大伯父只是去朋友家串門的呢?”連芝兒半真半假的說道。
慢慢冷靜下來的兩人一聽,頓覺自己先前是有些想多了,“還是小妹說得對,指不定是咱們想多了。”
連芝兒腹誹,才沒有想多,只是對象不對而已。
城門口熙熙攘攘依舊人來人往,幾個官兵筆直的站在城牆上方,瞧著還挺肅穆。
城牆下的官兵則是負責在城門口檢查過往商人,連芝兒他們等在一旁人少的地方,也好不打擾那些官兵做事。
一回頭,連芝兒看到背後的城牆上貼滿了告示,有畫著人像的通緝令,也有頭上寫著告示兩字的告示單。
連芝兒留心看了下,發現那些字除了繁體偏多外,自己勉強還是能認一認的不覺暗暗鬆口氣,不然一朝成文盲,她可有點受不不了。
只是那告示上寫的年號什麼,她翻遍了腦中所有的記憶,甚至連看的那些古裝劇也回憶一遍,也還是沒想起自己學的歷史有天中王朝……
所以……自己這是被架空了麼?!心中一時有些失落。
“爹?那是爹吧?”連翠兒忽地指著前方問道。
連言華順著方向朝那邊望去,“是爹來了。”舉起手邊跳邊喊道,“爹,這裡!”
連芝兒無意識地跟著他們朝那邊望去,牛車上原本堆得挺高的蓮藕已經空了,看樣子挺順利,連正禮笑得眼角的皺紋如刀刻般鮮明,老遠都看得見。
忽地,她心頭一輕,重新振作起來,管它呢,賺錢吃飯,好好活著,這到哪兒都是一樣。
一到家,鄭氏就迎了上來,可還沒說話呢,劉氏尖銳的聲音就先響起來了。
“這可算是回來了,趕緊把賣掉的錢都拿過來,娘可是等著你們一天了。”連正禮甚至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劉氏的手就已經伸得快到他鼻子尖了。
“給。”連正禮的臉拉了下來,將口袋中還未捂熱的錢袋朝她受傷一丟,悶聲道:“一共九百一十二個銅板。”
“嗨,還不是你說多少是多少,我又不會跟你計較什麼。”劉氏眼一亮,卻偏偏還要陰陽怪氣地說兩句。
“什麼叫我說多少是多少,錢都在這,一個板子都沒少。”連正禮人老實,哪聽得這些話。
“他二叔,我也沒說什麼,你好好的激動什麼。”劉氏瞧見連正禮惱羞成怒,又想要再說幾句的時候,一道脆生生的聲音插了進來。
“大伯母要是覺得這錢數目不對,那我爹明兒去把那些蓮藕換回來,回頭大伯母辛苦點自己搬上牛車,運到城裡再費點力搬下來,皆大歡喜,可好。”連芝兒雖是帶著笑,可是那笑卻是冷的。
連正禮和連言華連著辛苦幾天挖出的藕就不說了,這搬上搬下的人工錢誰說過要出?
到頭來還敢說錢不對,可以啊,這麼不放心那她就自己去買吧。
一聽要換回去,劉氏嚇得急忙攥緊手中的錢袋,一臉的假笑:“哎呀,我那不是擔心二叔出門在外,被人給忽悠嘛。”
“哼,一共三百零四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村裡也不是就我一個人去,你不信就去問。”一甩手,連正禮也懶得囉嗦,朝自己屋子裡走去。
“他爹……”鄭氏都沒來及說上話,追著連正禮就去了。
連芝兒幾個孩子對視一眼,趕緊追了上去。
“嘖,不就說兩句嘛,都是說不得的。”劉氏將錢袋塞進袖筒裡,扭著屁股直接回屋了。
“當家的,你彆氣,氣多傷身,娘今天叫我去村頭朱屠夫家買了點筒子骨熬湯,熱在灶上就等著你們回來吃呢。”
連芝兒一聽,先前的悶氣早扔到腦後去了,和誰過不去都不能和自己過不去啊!
今兒個竟然有肉湯!她過來這麼一個多月了,除了那天中午喝的魚湯算是葷腥外,就剩偶爾燒菜時放的那丁點豬油了!
立馬有些坐不住了,她忍不住催促道:“爹,你也忙一天了,咱們早點吃好早點回來休息,可不能隨便便宜了人家。”
“就是,咱們多吃點,一點都不給那人留!”連言華同樣憤憤不平的贊同妹妹的話。
連翠兒就更不用說了,直接上前拉住連正禮的手臂道:“爹,你忙一天,哥哥也幫著忙了半天,還有娘,你要是不去,他們肯定也不去,到時候好吃的被人吃完了不說,還得餓肚子,爹你捨得啊?”
連正禮本來氣鼓鼓的氣得氣飽了,可是被這群小兒女們東一句西一句勸著,再看看站在一旁眼帶心疼的鄭氏,他終於忍不住嘆口氣,“好,咱們就多吃點!”
一家人朝這廚房走去,到了外廳,連正禮跟著連言華就先坐下了,鄭氏和連翠兒進廚房端菜。
連芝兒去奶奶房間叫人,難得的三叔帶著三嬸都在,還有個像是黃豆芽似的小女孩,睜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有些膽怯的躲在三叔身旁打量著她。
那應該就是三叔家的小丫頭,連花兒。
聽見聲音,幾人都抬頭朝連芝兒看來,她倒是不怯場,笑笑:“娘讓我來叫奶奶吃飯呢,三叔,三嬸正好都在,我可就少跑一次了,花兒,跟我先過去吧。”
三叔瞧著那抱著孩子不願意放手的三嬸,又看看連家奶奶猶豫道:“娘,我就不過去了,等會留點就好了。”
連芝兒趁機多打量了幾眼那三嬸,發現她眼神其實還算清明,瞧著倒也是個眉目清秀的女子,應該她本身是沒什麼精神問題的。
那僅僅是過度刺激導致的心理疾病的話,要是能有人多開導開導,再配合清神醒腦、舒緩鎮定的藥劑,應該就能控制住病情,時間一久,自然也就根除了。
說到底,連芝兒覺得她的“瘋病”還是被刺激出來的,有個說話那麼毒的劉氏在一旁,心理素質稍微差點的絕對會扛不住。
“也好,你們就先在屋裡幫我看著孩子,花兒,你陪奶奶吃飯吧。”連芝兒能看出來的事,連家奶奶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雖然她說不出什麼理來,但是她多少也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