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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苏遮月心想,原来是这样吗?

怪不得她怎么也碰不到他,只有在她口唇之中才能感受到一二,莫非是因为那魑族圣玉,含在她口中之故?

如此也说得通了。

但那水中之时,却似有实感一般,难不成那才是她真正的梦?

苏遮月本想拿那水中梦问玉荷,但刚到口中,又觉得那梦中之景太过反常,张了张口怎么说不出来,只好暂且在心底。

毕竟玉荷青竹,对魑族之事也有很多不知之处。

玉荷见她红晕满面、欲语还休的娇羞之态,笑着将她的乌发一梳到底,

“现下还未承雨露,夫人就这般羞涩,往后可要怎么办?”

苏遮月脸又红了一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

明明自己都和李祁有过夫妻之事,虽然不甚和洽,但到底也是妇人了,但现下总是不经意流露处子之态。

也非她故作,自然而然便出来了。

好似枯朽衰败的花,淋了一场春雨,不经意地又长出新的花苞来了。

苏遮月看着镜子中自己娇艳欲滴的脸,忽地又惊了一跳。

一股冷意从背脊处漫上。

她在想什么?

本是偿还旧债的,怎么能因为一梦就生出新的情丝来。

姬离现在派了这么多婢女,这样精细周到地服侍她,对她好,说到底,也是为了她这具躯壳,让她承孕诞子罢了。

况以梦中的举止,他对她,好似也不那么喜欢。

她实在不该多想,苏遮月轻阖双眼,捏紧了木桶边缘。

指尖传来些许的疼痛让她清醒了一刻,

一则,他们本就不为世间寻常的夫妻。

二则她半生为李祁所负,已然对世间男子失去了信心。她不想再喜欢别人了。

苏遮月警告自己。

这一次只做还恩,把孩子生下就好。

然后就各归各处,人鬼殊途,两不相欠。

玉荷正说笑着,忽见苏遮月眼眸中浮过一道凄然,忙惊跪在地。

“可是婢子说错了什么,惹夫人不悦。”

其他一众婢女见她跪下,也都停了动作,跟着刷刷跪下。

苏遮月不知自己心头划过的酸涩竟然会引来这样的反应,吓得一愣,忙道:

“不是不是,不是你们,是我自己……”

见婢女们执拗着仍然不肯起来,她又道:“是我自己,是我想起了往日的伤心事,皆与你们无关的。”

玉荷这才抬头道:“夫人之病最忌伤心,且万万不要再想那些了。”

“嗯,我知道。”

待苏遮月点头应下后,玉荷才缓缓起身,继续为苏遮月沐发,

“婢子知道夫人心神虑重,容易多想,但这养身之要重在养心,若心神不宁,对日后怀子之事也是大大的不好,且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必得与我们说出来才好……”

苏遮月点了点头,她知道玉荷所说句句在理,但她半生际遇如此,并非一言两语便能开解的。

何况这本是她胡思乱想出来的情丝惆怅,怎好说与外人听,她佯装应下,暂时不再去想。

玉荷见她不欲说,也不好强逼一二。

婢女皆起身来,继续为她擦身,苏遮月泡了甚久,感觉手足酸软,温声道,

“可以了,辛苦你们了,扶我起来吧。”

婢女们于是用干净的柔巾将她身上水珠拭去,再扶她从木桶中起来。

*

这一时的沐浴便花去两三个时辰。

沐浴完毕,婢女们循例又为苏遮月涂抹上香露、香粉。

苏遮月虽然想一切从简,但是婢女们只道规矩如此,若是不让她们这么做,便就是没有她的用武之地,说着说着还淌下了眼泪来。

苏遮月没的奈何,心肠又软,只好随了她们来。

婢女先为她穿上葱绿的抹胸。

两条结带在她光洁的玉背上相系,勾勒出苏遮月姣好的身段,然后再是一件烟罗色的对襟长衫,早已熏了京中最流行的清和香。

是宫内贵人都爱不释手的合香,有清雅娴静,温贞和宁之意,便是去世族宴会也是绝不失礼的。

广大的长袖从两臂覆上,缓缓遮住了诱人的风光,只留下胸上那一片雪白,玉色中又沁出浴后的潮红,惹人遐思。

一应穿上华服羽裳出来时,外头已是晨光大亮,雀鸣枝头。

候在正堂的阿香先是闻到满鼻的香,香得她都快化了,待见了人,更是眼睛都直了。

天呐,这还是她家夫人吗?

“夫人真好看!”

“比那些皇妃仙子都好看百倍。”

阿香没读过什么书,寻不得什么好听话,只能笨着嘴夸。

一边说香,一边道美。

又想也是夫人之前生了病,失了颜色,不然这么好看的夫人,怎么叫那几房的姨娘得了大爷的宠。

苏遮月浅浅一笑,在妆台前坐下,玉荷又唤来两个手指灵巧的婢女为她梳发作髻。

阿香在旁边给递钗环打下手,瞧着镜子里的苏遮月道:“夫人这几日你睡着都不知道,二房三房的人来了许多次,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不过都叫我打发走了。”

从前她双拳打不过四手,被那些手黑心硬的婆子往死里欺负,现在她有帮手了,一个高壮的仆役就能吓退那帮婆娘。

苏遮月听得二房三房时心里一紧,又见阿香出了口恶气的模样,想她应该没有被欺负,便缓缓松下心来。

又对阿香道:“别与她们多争执,左右我是要和离的。”

现在李祁还在外头公干,等他回来她便问他要一份休书。

阿香那张小嘴还在巴拉巴拉地说着,待苏遮月说完好久才反应过来:“和离?!”

小丫头一整个呆住了:“夫人要和离?”

“是因为那几房的姨娘吗?可夫人到底是大爷的发妻,现在病好了……”

苏遮月听得‘发妻’两字嗤笑一声。

什么发妻,不过是糟糠之妻罢了。

她摸着自己垂到胸前的一绺青丝,她也曾相信结发夫妻,可是结了发就能到白头吗?

苏遮月眉眼沉敛:“我们之间本就没有情份了。”

“之前是因为我病着,也没有别的地处去,不得不赖死在这小院子里。现下病好,我又寻得了娘家人,定是要走的。”

李祁早有休她的意思,只是见她病着不好说罢了,那便干脆由她提出来,也省得外人议论他这位县令大人的好名声。

至于另一层原因,不好与阿香直言,自然是魑族之事。

虽然魑族并没有贞洁、夫妻之说,婚娶之事也是仿着人间的规矩来迁就苏家,是以婢女来了这么些日,也未提过要她离开此地之事,因在她们眼里,这里不过是个休憩之处罢了。

可苏遮月到底是这世间的女子,总不能一女侍二夫。

她要为姬离孕子,免不了要行那夫妻之事,若是那时还挂着李祁夫人的名分,叫她如何自处。

既是原定的姻亲,怎能似偷情一般苟且。

“可是这苍梧县里好像都听过有人和离啊……”

阿香不知该怎么说,虽然大爷并非什么专情男子,三妻四妾的,但夫人毕竟已经嫁给了他。

苍梧县民风保守,这要是传出去,损的肯定是夫人的名声,她往后肯定是嫁不得好人家了。

阿香左思右想:“那夫人往后怎么办?”

她本来觉得夫人这样美貌只要稍施展手段一定能笼回大爷的心。

但看苏遮月面上决绝的神情,想是已然对大爷绝望,可是这大宅子里夫妻没有情份照旧过日子的也比比皆是,夫人犯不着提和离这样重的事。

阿香还要劝,外头突然来了婢女回报,说是老夫人请了张大夫来,为苏遮月看诊。

阿香一顿,疑惑地看向苏遮月:“老夫人不是出门上香了吗,怎么会知道夫人病重?”

后面还咽下一句大不敬的话。就是之前也没见老夫人对苏遮月上过心,请过什么好大夫来,现在她病好了,反而上赶着了。

苏遮月也不知其故,但她到底尊老,便将人请到了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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