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拎着包向外走,到包厢门口时忽然说道:“我咨询过医生,他这个病……你还是多陪陪他吧。”
许建民正匆匆拿过桌上的卡,面上不再是刚才的笑脸面具,满脸狰狞地看向许嘉禾,“你懂什么!这世上没有钱治不好的病,我一定会把我儿子救活!”
……
“嘉禾,嘉禾,你再给我点钱吧,小宁他真的不行了。”
许嘉禾眼前的画面再次推翻变换,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门口站着她和许建民。
许建民两手抓着许嘉禾的胳膊,表情哀求,“算爸爸借你的,好不好?求求你了嘉禾。”
“你怎么找到我家的?小宁已经不在了,你又何必找到我家来,我就算给你再多的钱他也回不来了。”
家?难道这是她和宋沂从前住的地方?许建民怎么进来的?
“啪!”许建民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你放屁,小宁怎么会死!他还等着我去救他!小贱货,你是不是就不想给钱?”
许嘉禾护住肚子侧过身背对他,左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一键一键按下110。
也不等许嘉禾再说话,他冲进屋子里,抓起沙发上的手包就往外走,“老子养你那么多年,要你点钱跟要你命一样。把我逼急了就上网曝光你,你不是现在唱点破歌出名了?有钱就不认爸,我看你还能不能混!”
他走了,许嘉禾急忙拍上门,背抵靠在门上,眼里含着一圈泪,双手也脱力般垂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重新举起手机缓缓把屏幕上的三个数字删除,又打开宋沂的电话拨出去。
“嘟—嘟—嘟——”
空荡的房子里响起电话中等待被接听的提示音,悠悠荡荡地从手机里飘出来,撞灭在天花板上,凐灭在空气中。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没有人接。
许嘉禾看到自己红肿着半张脸站直身子,穿过面前薄如空气的她,径直走到冰箱前拿出冰袋,想也没想直接按到脸上。
[宋沂,我今天有点累,晚上就不和你视频了。]
白雾瞬间将许嘉禾包裹住,好似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棉布,缠绕她的周身;却又好似化成细密的针雨,无形地扎入她的脑袋,冲击她的神经。
她拼命按住脑袋试图缓解这触不到的疼痛。白雾始终没有散去,只在天地青白间飘出许建民的声音。
“许嘉禾,小宁就是被你害死的,今天我就要让你给小宁陪葬!”
“都是因为你小宁才没法治病,老子当初怎么就没掐死你!”
“嘭——”
许嘉禾在车祸碰撞声中惊醒,她的心像深深地沉在海底,流水的压迫使她喘不过气。
原来那个叫小宁的弟弟已经死了,原来许建民也会一直当个好爸爸。
越来越多的海水向她涌来,漫漫浮游,任其吞没。
“嘉嘉。”
许嘉禾被这道清澈坚定的嗓音引得抬起头,是宋沂。
房间窗帘未拉,他们周身都陷在黑暗中。许嘉禾伸手向前探去,沿着宋沂的腰缓缓环抱住他,脸埋在他的胸前,闷声到:“你怎么进来了?南愉呢?”
海水退去,真实温暖的环抱让她从水面浮出头深深汲取这来之不易的空气,满鼻清香,是她喜欢的薄荷味。
宋沂因为她突如其来的拥抱愣了片刻,很快伸出一只手圈住许嘉禾的腰身,另一只手轻抚在她的头上,温声道:“贺晨一大早过来把南愉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