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不甘心的情绪,苏倩茹死死的抓着椅子,紧咬牙关,等着夏言羽开口。
“缨络跑走后,我就让下人回来准备另一辆马车去接我们?他去了吗?”夏言羽轻咳了两声,卢浩天心疼的倒了杯热茶,递到女儿手中。夏言羽脸上一红,她在路上吃多了点心,有些撑,现在咳嗽,不过是嗓子干的,并不是着凉了。
苏倩茹听了她的话,倒是猛的松了口气,连抓得发痛的手指也收进了衣袖中,她勾唇笑了笑,道:“刚刚已经去了,如此说来,言羽你是自己走回来的?言洛和浩天还在后头吗?”
没想到夏言羽却摇了摇头,忧心忡忡的开口:“我见天色已晚,就去找姐姐和浩天,只是两人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找遍了梅林也没发现,我以为他们先回来了,就想去官道上看看,结果就发现缨络了,只是车架没有了,我就牵着马回来了。”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即便是苏倩茹有心去查,也查不出什么来,再者卢浩天和夏言洛在梅林中做那种苟且之事,也不会说出实话来,反而会说两个人没有在一起,双双走失了之类的借口。
苏倩茹一愣,喃喃道:“现在……城门已经关了啊……”
女儿和卢浩天竟然也不知道掩饰一下,若是一起在外过夜,于情于理,都是有损苏家颜面,夏望天肯定是要……
果然,夏望天闻言,一掌拍在了桌上,大怒道:“岂有此理!他不是和言羽订了亲吗,怎么不顾言羽,还拐着言洛走了!混账!”桌上的茶杯因震动滚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倩茹抖了抖,面色更加难看,忙着急的辩解道:“许是言洛和浩天不在一起,两人被堵在了城门外也说不定,老爷,城门现在已经关了,要不要请知府大人通融……”
夏望天的脸色缓了缓,没有回答。夏言羽看见苏倩茹哀求的神色,心中痛快不已,便添油加醋道:“姨娘不知道,我是看见姐姐和浩天一起走的,浩天腿脚不便,姐姐还需扶着他呢。浩天与我有婚约,若是和姐姐一夜不归……”
她说着,神情很是悲痛,用袖口擦了擦眼睛。夏望天自然疼夏言羽多一些,忙哄道:“那小子若是敢做对不起你的事,这婚约不要也罢!言羽,你走了这么久,累坏了吧,快去房里歇着去。来人啊,送小姐回房!”
被小兰扶着往外走时,夏言羽忽然回过身来,神色凄楚道:“爹爹,若是……我不怪姐姐和浩天,就让他们成亲好了……”她说得如此为夏言洛着想,夏望天听后却是怒气翻涌。哼了一声,瞪着苏倩茹。
苏倩茹原本就担心事情不按照她的计划发展,心中憋着气,见卢浩天瞪着自己,不由得气怒道:“老爷是怪我吗?这个时节,好端端的去赏梅做什么!天这样冷,若是言洛冻着了……”
“哼!你只管着言洛如何,你不问问现在言羽心中是怎样的伤心难过吗!她虽不是你亲生儿女,但日日奉茶,伺候身侧,难道不孝敬你?她喜欢浩天,我们都看得出来,如今肯为了言洛不要这婚约,她为言洛多大牺牲?!”
夏望天怒气冲冲的说完,甩袖离开了。
苏倩茹抠着指尖,忍着没有将桌上的东西挥下去。果然,老头子只把夏言羽当做宝贝一样哄着,她的女儿便弃之如履吗?她在夏府十多年,总是比不上那死去的贱女人,现在,贱女人的女儿长大成人,她若不加紧,只怕到头来,什么都捞不到!
这边夏府笼罩着一层乌云,而被关在城外的卢浩天和夏言洛,正抱在一起,冻得瑟瑟发抖。
他二人在梅林风流快活,早就忘记了时辰,卢浩天憋得太久,抱着夏言洛,都不肯撒手。夏言洛到最后嗓子全哑了,双腿都合不拢。直到天色渐晚,冷风刮起来,两人裸露出来的地方着实是冻得慌,才意犹未尽的各自穿衣。
只是他二人分开来走到帐篷处时,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而停在不远处的马车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若是有马车,两人自然能很快抵达夏府。但现在靠脚走的话,即便是走上两个时辰,也不会到城门口。
夏言洛和卢浩天刚走到官道上,算算时辰,城门便已经关了。他两人自知走到城门口,也不能进城,便缩在枯草堆里,搓着手跳着脚。夏言洛一日不曾进食,肚子已然饿得咕咕叫,至于卢浩天,出力一下午,这会眼前都发黑了。
“现在可好了!你就知道做那等子事,如今马车没有了,城门也关了,难道我们要在外面过一夜吗!”夏言洛气恼的瞪着卢浩天,只是夜色愈发的黑沉,伸手不见五指了,对方的脸色有多难看,也无从得知。
卢浩天这会正烦躁着,听夏言洛怪自己,冷哼一声道:“也不知是谁,敞开了大腿等着我来!你已经是我的人,和我过上一夜又如何了?!”他不耐烦的踢了一脚地上的枯枝,想着找些干柴生一堆火,夜间冻得这样厉害,他两人要是不围着火堆,明早就是死人了。
夏言洛也不过说得是气话,她一个弱女子,这样漆黑的夜晚,海风呼啸,还有野狗的叫声,听起来毛骨悚然,若没有卢浩天陪着她的话,她腿脚都要吓软了。便依附到卢浩天的胸口,柔声道:“浩天,是我气急了,你说怎么办?我们被丢在这里,会不会是夏言羽故意为之?”
此事确实蹊跷,但卢浩天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那样柔弱温婉的夏言羽,会有这样的心计,来算计他和夏言洛。再者,他和夏言洛的事情夏言羽应当是不知道的,否则也不会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若这么做,回府了无法交代,我猜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待着别动,我去捡些柴火,冷吗?”卢浩天毕竟是喜欢夏言洛的,他二人缠绵许久,怜爱之心满满,今夜回不去,他也会护夏言洛周全。
苏倩茹待在房内,急得踱步。现如今,若是夏言洛和卢浩天不在一起,她一个弱女子,独自在外过夜,一定是危险万分。若在卢浩天身边,便是清白有损,被传了出去,是嫁不出去的,也有损苏家声誉,卢浩天定当是恼怒的。
唯一的办法,便是现在去求知府大人,把城门打开,让两人回来。
“碧荷,你去准备几样玉器,样子要华贵精美,带着升官发财寓意的。”苏倩茹紧蹙着眉头,卢浩天肯定不会为此事去求知府,只希望她和知府大人夫人的交情,能求下来此事。
碧荷闻言,却是怯懦的低头,支吾道:“夫人……库房钥匙……”
苏倩茹一怔,冷眸扫过去,气得浑身发抖,她倒是忘了,如今库房钥匙在夏言羽的手里,而且她让夏言洛偷来的,还是假钥匙!原以为夏言羽留着也不碍事,现在看来,她是不能让这个祸害留在苏家了!
既然言洛的贞节难保,她便着手要了夏言羽的命,到时候卢浩天娶清莲,也是名正言顺了……
这一夜,苏倩茹在屋内等了夏望天很久,可仍不见希望天回屋。苏倩茹叫来身边的丫头碧荷:“你去看看老爷在干什么,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来就寝呢?”碧荷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女孩儿,看苏倩茹的样子定是已经气急了。
不一会儿碧荷战战兢兢的走进来:“夫人…老爷他…”
“你这个死丫头话都不会说了吗?老爷呢?”苏倩茹拍了下桌子站起来,往碧荷后面看了看,仍是没人。
碧荷有些害怕的说道:“老爷,老爷他今晚在大夫人房间,说是不来了,请夫人您趁早歇息。”
苏倩茹走到碧荷面前狠狠地推了她一下:“大夫人?死丫头真是不知深浅!整个夏府除了我苏倩茹还有别的夫人吗?以后再敢话说我拔了你的舌头!”碧荷吓得不轻,没有继续说话。
夏望天一整夜都在大夫人的房间,不是生苏倩茹的气不想回去,而是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夏言羽。大夫人是夏言羽和夏晓晨的嫡母,也是夏望天的正室。她为人和蔼善良,从不仗着自己是正室而去欺压苏倩茹,几年前生下夏晓晨时大出血而仙逝。夏言羽像极了自己的母亲,从不招摇高调,心里却比谁都明白。夏望天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夏言羽。况且还有一事便是夏望天从未想过将自己的两个女儿同时都许配给卢浩天,这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优秀,决不能让卢浩天占这么大的便宜,坐享其成。
早晨的寒风,冷得叫人不想出门。夏言羽看了看窗外,叫来小玉说道:“小玉,你去把晓晨接来,今天我要带他出去玩儿的。”小玉走后夏言羽翻了翻屋子里的布匹,想着要给夏晓晨做一件冬天的棉袄穿。找了半天仍是没找到合自己心意的布匹。
夏言羽东翻西翻的时候小玉带着夏晓晨进来:“小姐,少爷给您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