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頭,就看到箇中年婦女站在她背後,手裡還牽著個戴著酒瓶底眼鏡的小男孩,眼神驚慌地想往後躲。
女人也知道撞到了人,低頭看到蹲在地上的林芸和林樂樂,卻非但沒有道歉,反而惡狠狠地開口:“一個湊熱鬧的還蹲在這裡擋什麼路!要是耽誤了我兒子考試你賠得起嗎?真是礙事!”
林樂樂小臉一板,搶先一步將林芸擋在身後:“這位大嬸,你說話怎麼這麼沒有禮貌!”
“你喊誰大嬸呢!”女人不樂意了。
“哦,那這位大媽。”林樂樂眨了眨大眼睛,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繼續道,“你撞到我媽咪了,為什麼不給她道歉呢?”
“我什麼時候撞她了?明明是她蹲在這裡擋了我的路!”
吵鬧的聲音引來了不少人圍觀,不遠處停著的一輛豪車裡,管家憂心忡忡地看著自家臉色蒼白的小少爺:“小少爺,您的臉色實在是太差了,就算不參加考試,也不會影響您入學的…”
“你別說話,我休息一會就好了。”白天琪閉著眼睛眉頭緊皺,臉上的表情是和年齡不符的成熟。
“可是…”“我一定要參加這個考試。”
只有這樣才能讓父親正視他,才能讓母親知道就算沒有父親的重視和疼愛,他也是最優秀的。
管家在心裡嘆了口氣,這病之前明明都好得差不多了,就因為白源和夫人在房門口吵了一架,原本就沒好利索的白天琪又發起燒來,今天才不得不帶病參加考試。
“外頭髮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吵。”他朝窗外看了一眼,圍觀的人並沒有將視線完全擋住,他一眼就看到了擋在林芸面前氣呼呼的林樂樂。
怎麼是他!
林樂樂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了,指著旁邊不斷往前的隊伍道:“可是我和媽咪明明就在不擋路的角落裡啊?大家都在排隊,你為什麼要從旁邊走呢?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不想排隊,想抄近道!”
此話一齣,周圍人紛紛朝女人投去責備的目光,她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被噎了個啞口無言。
“你!…哼,什麼樣的家長教出什麼樣的孩子!小小年紀嘴巴就這麼毒,當媽的一定也不是什麼好人!”她自知理虧,只得轉移火力過過嘴癮。
“大媽,你這就說錯了。”林樂樂一臉的無辜,“我媽咪可比我厲害多了,她長得漂亮又會畫好看的畫,還會給我做大餐!不過看在你醜的份上,我就不和你爭了~”
“你!你你你氣死我了!”女人從來沒見過這樣伶牙俐齒的小孩,直接被氣到頭暈。
林芸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說話,饒有興趣地看著林樂樂獨自表演。
“大媽你別生氣,生氣會長皺紋的,那樣就更醜了!你看我媽咪就從來不生氣,所以才一直那麼漂亮,對吧媽咪?”
林芸拍拍衣服上的灰塵站起身,抬頭的瞬間目光正好與不遠處車窗裡的白天琪對上。
兩人都是一愣。
林芸感受到自己莫名加速的心跳,像是找到了什麼失去很久的東西,甚至身體都不受控制地朝前垮了一步。
“媽咪?媽咪!”林樂樂拉拉她的衣角。
林芸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有些抱歉地朝他笑笑:“怎麼了寶貝,我剛剛有點走神了…”
“媽咪你沒事吧?是不是太累了?”林樂樂一臉的擔憂。
“沒有,你別多想…哎,剛才那個阿姨呢?”她這才發現身邊已經沒了女人的蹤影。
林樂樂指著校門:“那個大媽剛剛已經逃走了,我看到她進去了。”
周圍人已經進去了大半沒有那麼擁擠,林芸鬼使神差般地又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但車窗已經升了上去,也沒能再看到那個給她感覺很特別的小男孩。
怎麼回事…為什麼心裡會感覺空落落的。
手裡牽著的林樂樂的小手輕輕捏了捏,林芸打起精神,揮走雜念重新振作。
少年班的考試是以公開甄選的形式進行,參加考試的學生從前門進入準備,家長們則要提前進場坐在臺下觀看。
禮堂裡已經坐滿了人,前排剩下的位置並不多,林芸在座位間穿梭著,好不容易才找到空著的座位。剛坐下就聽到有人冷哼的聲音,一抬頭正好和對方打了個照面。
就是剛才在外頭撞到自己的女人。
“喲,原來你也是帶小孩來考試的啊?我還以為你是湊熱鬧的呢。”女人翻了個白眼,“你怕不是走錯地方了,這裡可是少年班的考試,孩子那麼小就望子成龍?不自量力!”
林芸被她吵得一陣頭疼,只得開口規勸道:“女士,這裡是考場,請你肅靜。”
“你這麼年輕孩子都那麼大了,裝什麼正經人呢?我可告訴你,你那個兒子也就嘴巴厲害些,我兒子可是費了大功夫去培養的,是年年都拿奧賽金獎的天才!”
女人方才在外頭丟了臉,有機會炫耀自然不依不饒。
林芸知道躲不過,乾脆坐直了身子氣定神閒道:“需要培養的不叫天才,那叫後才。”
“你!”
女人還想說什麼,臺上的工作人員及時出現宣佈考試開始,她只好閉了嘴,狠狠瞪了林芸一眼。
S大少年班的選拔向來受到全國人民的關注,甚至還有電視臺做現場直播,證明公平的同時,壓力也是給考生們的考驗。
果然前幾個出場的表現都不是很好,要麼被高難度的題目難住,要麼緊張到磕磕巴巴連話都說不利索。
帶著酒瓶底眼鏡的男孩怯怯地上了臺,不知道是不是林芸的錯覺,察受到身邊女人期待視線的男孩好像更緊張了,原本能回答的問題也忘了個一乾二淨。
結局自然是落選,男孩小心翼翼地朝這邊看了一眼,表情像是馬上就要哭出來。
“太讓我丟臉了,真是沒用。”
女人咬牙切齒地嘀咕著,轉過頭正好與林芸四目相對,眼神立刻變成了嘲諷。
呵呵,我兒子考不上,難道你的兒子就能考上了嗎?
禮堂裡忽然一陣騷動,還有人發出低聲的驚呼。
“我的天哪,還真有五歲的小孩來參加考試啊?”
“而且這個孩子長得好可愛啊!”
臺上,林樂樂神色認真地從後臺走出來,目光環視一圈找到林芸後燦爛一笑,大大方方地坐到了答題區的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