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演的第一场，文工团要去野三军。
这次演出是章团长亲自带队，导演是文工团的刘勇。
出发前两天是最忙的。备选也相当于打杂，冷清妍和潘丽玉是这次巡演的备选，一直被导演叫去帮忙干活，一下子就变成灰头土脸，汗流浃背。
“清妍同志同志，过来帮忙搬幕布。”
“清妍同志，把这些红旗、道具整理好放第三辆车。”
“清妍同志…”
冷清妍忙的一上午没去一趟厕所。
等冷清妍终于忙完跑到厕所，才发现潘丽玉和何英在大榕树下坐着乘凉。
厕所都是旱厕，半堵矮墙，一排五六个坑，味道格外的臭。
冷清妍每次上厕所都是捂住鼻子冲进去，完事冲出来。
原本步履匆匆的，待看到榕树下说话的是潘丽玉和何英便忍不住慢了下来。
“加油吧，下次你肯定能登台表演。”
“我差点就坚持不下去了，现在导演把我们当打杂的，哪里有需要就把我往哪里搬。你看我的衣服，一上午就湿透了。”
“那很辛苦！不知道清妍受不受的了,她一直在家滴水不沾的。”何英语含忧愁。
可实际上，何英看到冷清妍被使唤的团团转，内心觉得觉得畅快极了。
冷清妍在家养的娇滴滴，但是走后门进来的就是走后门进来，自己进来一个多月就可以正式登台表演，而冷清妍只是搬搬抬抬，做个打杂，何英想到都觉得快意。
“你担心她干嘛？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过她上次摔了之后真的是学乖了，导演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的。”
“还有那个导演也真是讨厌。不知道是不是想为难我们新人，演出的服装竟然安排我熨两次，让我出发前熨一次，演出前还要熨一次。一件衣服要熨五分钟，将近八十件演出服，我要熨大半天。”
“其实熨一次就可以了吧。要不你今天熨一半，剩下一半演出前熨好就可以了。”
“我也想这样。”
“不行!！”
突然响起的中年男声吓两人一跳。
侧头一看，从男厕走出来的竟然就是背后议论的主角，文工团的导演刘勇。
刘勇昨天吃坏肚子了，今天一直往厕所里跑，布置巡演的任务都是抽空安排的。
原计划上完厕所就去卫生室拿点药，然后回去检查每个人的任务完成情况。
结果在厕所里听到两个小姑娘一直叽叽喳喳说个没停，最后还说到自己身上了。
“演出服你熨了多少件？那么有空在这里说闲话。”刘勇问潘丽玉。
“刘导” 刘勇突然出声把潘丽玉和何英脸都吓白，跟鹌鹑一样不敢噤声。
原本刘勇对潘丽玉的印象还挺好的，比起冷清妍这种看起来就是娇养长大的，潘丽玉看起来要能干的多。可万万想不到，实际却是个自以为是、喜欢偷懒，还爱背后议论他人的。
潘丽玉刚才图嘴上痛快没说刘勇什么好话，现在更是后悔刚刚多嘴。
何英也后悔刚才一直附和潘丽玉的话。刘勇是文工团的导演，演出安排话语权大。如果就这样得罪一个导演，真的是倒大霉了。
冷清妍看到两个战战兢兢的两人犹豫要不要往前走了，可这是往厕所的必经之路。
刘勇也看到的小碎步往这边走来的冷清妍，毫不在意的说：“我安排你干活自有我的道理。你一个刚进文工团的我为难你干嘛？脸皮也太厚了点。”
冷清妍被尿憋的难受，见刘勇也不在意自己，便直冲女厕进去。
何英看到冷清妍更是心情复杂，怎么挨骂的场景倒被冷清妍撞上了。
可能被新人质疑，刘勇有点生气，稍高的声音还不断的飘进厕所：“还有熨两次表演服很难理解吗？演出前把表演服熨整齐是必须的。”
“你刚刚说一件衣服要熨几分钟，等我们到野三纵队，难道大家还花一天的时间等你熨表演服？从出发到表演前，我们要坐将近一天的车，难道衣服不会皱一点？”
“而且这位女同志说演出妍熨好就可以了，假如野三纵队突然停电了，熨斗不能用了，难道大家穿着皱巴巴的演出服表演。”
两人被刘勇说的面红耳赤，只能说：“刘导，我们错了，是我们没有经验乱说话。”
等冷清妍出来，刘勇也准备离开，看她们被吓的不轻，也就对着潘丽玉道：“回去接着熨衣服，哪件衣服没熨好，我待会就让你重新熨。”
说完看到冷清妍从厕所里出来，还冷声问冷清妍：“你呢？我让你整理好搬到车上的东西搬上去了吗？”
“已经整理搬上去了，就是不知道放的对不对，刘导您帮忙检查一下吧！”冷清妍道。
看到冷清妍比较乖觉的样子，刘勇点点头道：“行，走吧！”
刘勇和冷清妍一并走了，留下劫后余生的潘丽玉和何英，不由的长叹一口气。
…………
正式出发当天，整个文工团大部分人都出动了，舞蹈演员、样板戏演员、声乐队，再加上各种服装设备、布景等，满满三辆大卡车。
大卡车的驾驶室只有驾驶员和文工团的领导坐，其他人都坐第一辆、第二辆车的后车厢，两排座位能够坐20个人。
“报告首长，人员全部已到齐，可以出发。”
“好，出发吧。”
章团长带头往第一辆运兵车驾驶室去。
舞蹈队和声乐队排着队上了第一辆车的车厢。
声乐队的魏安是最后一个上车的。
魏安是文工团的手风琴乐手，长的星眉剑目，俊朗英气，是文工团最受欢迎的男兵。
魏安上个月去参加交流学习了，还没见过舞蹈队新进的几个文工团员，刚坐稳就看到车厢最里面的冷清妍。
昏暗的光线下，只见冷清妍皮肤莹润如玉，明媚精致的五官，根本挑不出一丝缺陷。
魏安惊艳的看着冷清妍，对章晓琴道：“章教习，原来你们舞蹈队还招了个那么标致的同志，她应该就是你们这次巡演的领舞吧，那么漂亮。”
“领舞？”章晓琴顺着魏安的视线看向冷清妍。
原本嘈杂的车厢霎时安静下来，大家顺着魏安的目光看去，发现他看的竟然是冷清妍。
冷清妍虽然刚进文工团一个多月，但在文工团也是叫的上号的，声乐队的大部分人都认出来了，这主要归功于原主脾气不好，功底差，虽然貌美但徒有其表。
听到领舞两个字，有些舞蹈队队员就觉得酸溜溜的，心里想冷清妍就只有那张脸看的过去，离领舞可差远了。
“她叫冷清妍，是我们这次巡演的备选。”
“备选？”魏安诧异的看向章晓琴。
借着昏暗的光线遮挡，何英忍不住嘴角轻轻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