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南风紧紧抱着意识全无的尹知意,目眦欲裂。
恶狠狠地看着旁边的赤练蛇,魏南风拔出了配剑,杀机毕现。
就是这个畜生,才害得一一出事,他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住手!”
红叶先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你别伤我的宝贝红红啊,她的毒问题不大,我能解,有话好商量,别动手啊!要是你杀了我的红红,我就不救你的小娇妻了!”
魏南风死死地盯着急得上蹿下跳的小姑娘,面无表情地将长剑插回了剑鞘。
没错,传说中的红叶先生,其实就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
她本名苗若琪,是现任苗疆圣女的亲传弟子,因为喜好红衣,又擅长吹奏树叶御蛊才取了个“红叶先生”的雅号。
当然,别看这个小姑娘好似无比的天真活泼,实际上,苗若琪的手段极其阴损。
看见自己的宝贝蛇蛊得以保住了,苗若琪才放下心来,不断拍着胸口顺气。
苗若琪见魏南风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昏迷不醒的尹知意身上,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悄咪咪地拿出了一片树叶,打算彻底解决了魏南风几人。
她才不想帮忙呢!这些人杀了她那么多蛊虫,就统统留下来给她的蛊虫们陪葬好了。
只是叶子还没碰到唇瓣,一支发簪就迎面袭来,将她手中的树叶牢牢地钉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苗若琪咽了咽口水,有些讨好地朝头也没回的魏南风笑笑,磨磨蹭蹭地走到了尹知意旁边蹲下。
仔细检查了一下尹知意的伤口,苗若琪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情,眉头紧锁。
“我的解药救不了她。”
苗若琪的话让魏南风的心重重地提了起来,如墨色般浓稠的黑眸里淬了寒冰,疯狂之色逐渐盘旋扩大。
上辈子失去尹知意之后的绝望之感开始在魏南风的头脑里滋生,如藤蔓一般蔓延开来,禁锢住了她仅有的一点理智。
除了魏南风本人,无人知道,其实他早就病入膏肓了。
尹知意离世的那十年,绝望、悲痛、愧疚、愤怒…….太多的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紧紧包裹,让他的精神和心理开始病态化。
而尹知意就是他唯一的解药,若如尹知意不在了,他也就疯魔了。
没有尹知意的世界根本就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还不如被历史的长河淹没,慢慢消失。
就像上辈子的天朝一样土崩瓦解,消失殆尽。
眼见魏南风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危险,苗若琪不敢继续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了。
“你别激动,我的意思是她压根儿没有中毒,只是精疲力尽,昏睡过去了。她的体质很特殊,我的红红咬她一口,对于她来说,就是被普通的无毒蛇咬了一口。除了被咬那一瞬间的刺痛,什么感觉都不会有的,更不会有任何的后遗症。”
奇怪,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能对她苗疆蛊王免疫的普通人。
除了从小在蛊虫堆里长大的蛊人,应当没有人能躲过蛊毒的伤害才对。
即使是她这样的养蛊人,也不能完全不受蛊毒影响。
这个小丫头是谁?
她太有意思了。
嗯,不得不说这个丫头的身子对她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啊。
罢了,就让她出谷去看看那中蛊人吧。
说起来,“睡美人”也很久不曾现世了,她就去凑个热闹好了。
一来可以到处玩玩,二来,能跟在这么有趣的人身边,日子也会变得精彩起来吧。
要是被她破解了小丫头百毒不侵的秘密,师父也会对她甘拜下风的,届时,就再也不会有人阻止她云游世界了。
魏南风没有搭理陷入幻想眼珠子乱转的苗若琪,而是小心地抱起了昏睡的尹知意,怜爱地用脸颊磨蹭着尹知意的小脸。
舒展的眼角眉梢写满了迷恋,鬼魅又病态的气质此刻正被他体现地淋漓尽致。
把尹知意放在他铺好的衣服上,魏南风不顾苗若琪这个主人还在房间里,就开始掏出他随身携带的锦帕,认认真真地擦拭着干净的竹榻,甚至连竹块相连的缝隙处都不放过。
在报废了两三条白色的锦帕后,魏南风才略带嫌弃地点头,为尹知意换了个休息的地方。
苗若琪看着魏南风对她视若无睹,把对她的嫌弃表现地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透透彻彻的,只能无语地抽搐着嘴角。
不然她能怎么办呢?
在绝对的武力值的碾压下,她除了卑微求生存,别无选择。
其实,她也很绝望啊。
“出去。”
安置好尹知意,魏南风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率先朝门外走去,变脸速度堪比六月的天。
苗若琪等人不敢反抗,都默默跟着魏南风来到了院落里。
这是一个十分幽静神秘的小院,简朴的竹屋外种着各种颜色艳丽的花朵,十分美观。
然而,越美丽东西越危险,这些花朵本身都含有剧毒。
而且在花丛中隐藏着各式各样的蛊虫毒物,它们或是躲在重叠的花瓣之间,或是隐匿在绿叶之下。
当然了,更多的蛊虫还是栖息在肥沃的泥土里。
毕竟,这些花朵都是靠尸体做养分才能长开不败的。
血肉滋养着泥土,不仅为植被提供了养分,也为蛊虫们提供了生长的温床,让它们日常所需的食物有了着落。
发黑的泥土下,有动物的残骸,也有人的尸体。
所以说,擅闯死亡谷将尸骨无存的传言并非是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啊。
只是不知道,埋葬了那么多生命的小院是否会被怨灵缠身,日夜不得安宁呢?
对于苗疆蛊族来说,来犯者必长眠于此以慰藉苗家先辈,维护养蛊人的威严和神秘,逝者死不足惜。
而且养蛊人本身也早已看淡了生死,对于她们来说,死亡就是一种状态,没什么可怕的。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辱没了蛊术,技不如人,四方嘲笑。
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恐怕说的就是苗家人了。
魏南风站在院子里,面无表情地抬脚踩死了想要攻击他的一只蝎子。
苗若琪看着毫无畏惧之色的魏南风,再看了看粉身碎骨的蝎子,后脊一凉。
这个男人压根不怕蛊虫,并且深不可测,此前的危机时刻不过都是他装出来的。
只怕哪怕只有他一人,也能灭了她的整个蛊王群。
那么屋内那个姑娘……
“不该说的最好别多嘴,我和你一样,不是什么好人。”
魏南风头也没回,但话语中的威胁却是可见一般,紧接着他话锋一转。
“我要你答应她尽力医治,但是始终治不好身中‘睡美人’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