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的日頭耀眼也很灼熱,在太陽底下曬個一刻鐘就讓人受不了了。
而邊疆地帶地處荒漠之地,不說夏至,平時也叫人燥熱無比,更不談現在這個季節。
離邊疆最近的一個小鎮——安居鎮上飛速的疾馳過一隊錦衣華服的騎馬男子。
這個小鎮近年來方才得以休養生息,此時街上還有些荒涼,熱風襲浪而過,地面上的砂礫便吹得到處都是。
由遠至近的身影帶起一陣陣風沙往北的方向奔馳著。
穿著地方服飾的長裙女子容貌豔麗,五官深邃的臉上浮現著兩坨紅暈,額頭上浮現出一層細細的汗水,她抬手用手帕擦了擦汗,側頭問道:“鹹都來的人到了沒?”
她的語氣裡有些不耐煩,被熱的發紅的臉上露出點點不情願的表情。
話音剛剛落下,馬踏聲驟然響起。
“籲——”長裙女子的髮絲一揚,俊眉星目的男子勒馬翻身下馬,行雲流水的動作帶著一分優雅。
他將韁繩握在手中,微微朝她頷首抱拳說道:“趙家趙煜特此來拜訪吳將軍,不知道這位小姐是?”
後面跟著的幾位世家子弟也跟著他抱了抱拳,算是見面禮。
他身著鹹都的華貴服飾,皮膚白皙,不同於邊疆的男子黝黑粗糙,英俊瀟灑,仿若人間貴公子。
長裙女子的眼中閃過驚豔,不過一瞬,她瞬間收斂了臉上的不耐,微微展露笑顏。
她連忙屈身對他說道:“小女正是吳將軍的女兒吳悅,父親讓我在此等候諸位,趙公子,請隨我來。”
趙煜分明看見了她眼中的驚豔,他心中有些微微的得意。
不著痕跡的打量了她幾眼,她的長相精緻大氣,不同於鹹都的女子看起來便是嬌嬌弱弱的樣子,循規蹈矩的彷彿都是一個模樣刻出來的,一點兒也沒意思。
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給他一些驚喜,畢竟……
見她對他笑的嫵媚,他亦輕輕勾起了唇邊的弧度。
趙煜垂了垂眼簾,眸中忽暗忽明的算計淺淺閃爍著。
“這便是父親的書房了,諸位請,趙公子,我就先走了。”吳悅抬起頭,溫柔的眼神中透著一星半點的野心看向他,這樣的男人,又是從鹹都來的世家子弟,她吳悅勢在必得!
趙煜笑了笑,說道:“勞煩吳小姐了。”
吳悅無所謂的搖了搖頭,而後便帶著身邊的婢女轉身離開,並不見一絲留戀。
“芷麗,悄悄去打聽打聽關於趙公子的事情……”
輕輕的聲音小的只能讓她們主僕二人聽到,身後隱隱約約傳來他們打趣趙煜的聲音。
“趙兄,豔福不淺啊哈哈哈。”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稱兄道弟調侃著,有人用戲謔的眼神看著他。
趙煜輕聲笑著並不作答,“聽說鹹都那位美嬌娘臨行前還讓人來給你送了衣物啊。”
自小和他打鬧的兄弟嘻嘻哈哈的開口,趙煜聽到他的話,臉上的笑卻驀然僵硬了片刻。
他皺了皺眉,並不想提她,“好了,咱們還是先進去找吳將軍商議事情吧。”
空氣間似乎凝固了一下,轉瞬即逝。
幾位世家子弟互相對視了幾眼,眼中流露出意味深長的意味。
趙煜並不管他們如何,只走上樓梯上前敲了敲書房的門。
書房的門很快被推開,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大步邁了進去。
——
塗著大紅色蔻丹的宮裝女子手執圓面骨扇,面色浮現出幾分急色,她正視著對坐的男子,問道:“皇弟,你可有瞧見一隻藍眼白貓?”
貓?
慕南想起那天傍晚的事情,下意識望向座上的男子,靳長泠眉眼淡淡,“不曾瞧見。”
靳嬈蹙起眉,“奇了怪,自從前日它從本宮的宮殿跑出去以後便再也找不著了。”
她微微低下頭蹙眉思索,那隻波斯藍貓是前幾日番邦進貢的,太后做主賞了她一隻,她這才帶來莊園沒幾日就不見了,這若是被人知道了,還不知道會到太后的面前怎麼編排她。
她正想入神,卻又聽他緩緩傳來一句:“不曾瞧見,卻聽到了貓叫聲。”
靳嬈立即抬起頭,有些不解的看向他,“皇弟這是何意?”
靳長泠撫著手上的兔子,抬眸覷了慕南一眼,後者立馬會意,上前解釋道:“回稟長寧公主,是這樣的,前日傍晚太子殿下和屬下路過昭純宮的時候,曾經在那不遠處聽到了貓叫聲。”
靳嬈揚了揚骨扇,“哦?”
“昭純宮附近是吧,本宮知道了。”說完,她站起來作勢便要走。
她只以為小貓跑到了昭純宮去,並沒深想那麼多,想著讓人過去尋了回來就是。
靳長泠卻不緊不慢的開口:“皇姐著什麼急,昭純宮的人可幫了你一個大忙,你就打算兩手空空前去?”
見靳嬈滿臉困惑的凝著他,他又勾唇來了句:“不覺得未免有些過於失禮嗎?”
見他破天荒的管起了這些事,慕南心下不解更甚,主子何時對這些俗事上心了?
靳嬈聞言,輕輕挑了挑眉,她揚著骨扇緩緩落座,面色浮現出幾分興味的看了他好幾眼,“喲,皇弟似乎還知道些本宮不知道的事情啊。”
她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還使了個眼色讓身旁的宮人為她倒茶。
昭純宮這個地方,何時住進人了?
她這幾日一直想著父皇與她提的和親一事,根本沒分什麼心思去關心別的地方。
她想聽,卻不代表靳長泠想講。
他把小兔子往桌上一放,白絨絨的兔子瞪著一雙無辜的眼睛與靳嬈來了個對視。
靳嬈見它毛髮順滑光亮,心生喜愛,骨扇一擱,隨即上手摸了一把。
她問道:“皇弟,你這是哪裡來的兔子,好生可愛,不若舍了給本宮吧?”
大抵是女人天生便對毛茸茸的東西沒什麼抵抗力,就連見識過許多珍稀寶物的長寧公主也不能逃過。
靳長泠拉著絨絨的兔腿往回拉了拉,低聲說道:“你的貓兒,可是它的主人救的。”
他話語間似乎有些隱隱的驕傲,靳嬈更加覺得有趣了。
“是昭純宮的人?”她興味十足的看了一眼絨絨,又捏起了骨扇掩著唇笑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