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晴川意识到这点。
一口气从心底冲上来,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有一种,当众被打脸的感觉。
很难受。
韩相宜眼睛不经意瞥向洛晴川,脸色发青看着自己。
她转过头。
“怀川,我过去替若雪操持葬礼。也算全了我跟她的一场交情。”
“好好,谢谢大嫂。”顾怀川下跪叩谢。
这么多人,料理家事,人情往来,他一个男人实在不行,只能请大嫂过去替他料理几天。
“起来吧,我回去换件衣服过去。”韩相宜受了顾怀川一跪。
“谢大嫂。”
韩相宜回去琼玉院,换了一件素色衣服,头戴上白花。
顾怀川府里大概的事情,她从若雪只言片语中,了解了一个大概。
顾府里面婆子丫鬟松懈散漫。
加上,顾怀川有一房爱妾,他特别的宠爱那位小妾。
府里下人又是踩低捧高的势力小人。
她多次劝说若雪该拿出雷霆手段,好好整治下人。
若雪在她这里听了,还保证会好好约束下人。
回去后,那帮下人,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若雪性子软,心慈悲。
总是宁愿自己受点苦,也不愿别人难受。
她事事总是替别人想得多一些,很是替自己想。
若雪嫁给顾怀川四年,滑胎两次。
最后一次怀孕,却……
一尸两命。
回想起过往点点滴滴,眼泪会止不住的流下来。
出门之前,她让宝福剪了几种颜色的带子,各十条。
宝福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乖乖照做。
亥时。
她坐着府里的轿子去隔一条街的顾府。
从马车上下来。
顾府门前挂着白灯笼。
屋里丫鬟全都停在屋里,个个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全部围在院子里。
看着就一团糟,还很乱。
顾怀川在她一进府,就将管家对牌交给她。
她先去灵堂。
看见,若雪冷冰冰躺在棺材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看向她腹中鼓起。
“若雪,安心的走吧!”哽咽的说着。
她看了看灵堂四周围,冷冷清清。
灵堂里连个烧纸钱的人都没有。
丫鬟婆子在玩,贪睡的贪睡。
偷奸耍滑的也有。
实在是不成个体统。
她从灵堂里走出来。
让管事号召整个府里的下人过来。
看着面前排队的丫鬟婢女,婆子小厮,全部都懒懒散散站在那里。
要站相没站相。
连站都站不好。
年纪大的婆子,更是没有将她看在眼里。
一脸的不服气。
韩相宜也不气,她太了解这帮人心里怎么想。
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主。
她沉着一张脸,声音冰冷:“刘管事,府里的人都到齐了吗?”
刘管事低头回话:“回大夫人,府里的人都到齐。”
“好。”
“既然把事情托给我,那就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你们别以为我来顾府管理几天事,你们就可以把我交代的事情怠慢。
我的性格可没有你们以前夫人那么好。
任由着你们松懈,懒散。
惹恼了我,可没好果子吃。
还有。
我可听不得,以前府里是这样行事的话。
既是托了我来料理丧事,那就依着我的规矩来办事。
没有按照我指派的事情去做,我可饶不了你们。
发卖了还是小事,不将你们脱层皮都算我仁慈了。”
冷眼瞥向底下丫鬟婆子站姿,要比刚才好很多。
她边翻看下人名册子,心中有了个大概。
“全府上下,丫鬟婆子小厮共九十八个。灵堂里却连个烧纸钱的人都没有,着实不像话。”
她按照名册上的名字,念着:“小红,绿柳,白芍,紫絮……。”
被念到名字的人,统一站了出来。
“你们十个人,分为两班,每日单管人客来往倒茶,其余的事跟你们无关。”
“宝福,将白色带子发给她们十个,系在手腕上,给你们系带子方便管理。”
“是。”
韩相宜抬起手轻挥,已经分配好工作的十个丫鬟,很自觉的站到一边,在自己手腕上系上白色带子。
她将名册给了宝福。
宝福念着名册八个人站了出来。
“你们八个人,每日单管本家亲戚茶饭,其余的事一概跟你们无关,给她们五个发黄色带子。”
“是。”八个婆子站一边,服气在手腕上系上黄色带子。
宝福念到第二十个人的名字时。
韩相宜看向站出来的二十个人,示意宝福不必念。
“你们二十个人分两班,单管灵前上香添油,挂缦守灵,供茶供饭,随起举哀。别的事情跟你们无关。给她们发黑色带子。”
“是。”二十个人从宝福那接过黑色带子,在手腕上系上黑带子。
宝福点了六个人。
“你们几个管理杯碟茶器,若是弄坏了,你们几个按照原价赔偿。给他们几个发淡黄色带子。”
“是。”
“你们十个人管各处灯油纸扎,照看门户。给他们发绿色带子。”
“是。”
“你们十个人,每天各处轮流上夜,检查烛火,打扫门院。给他们发蓝色带子。”
“剩下的没有发带子,去各屋做好本职的事情。那地方的东西若有损坏,按照原样赔偿。”
“是,大夫人。”
韩相宜往前走了两步,沉声道:“刘仁家的。”
刘仁家的妇人低头过来。
她是刘管事的妻子。
“是。”
“你每日统管查看,若有偷懒,吃酒,偷奸耍滑。第一时间汇报到我这里,若是被我查到你有偏袒,私下护人。
统一被发卖出去。”
刘仁家的妇人,低头应声:“是,夫人。”
“行吧,你们都下去,各司其职。”
“是,夫人。”
韩相宜整治顾府的下人,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半夜。
去客房眯了一会。
明日,才是真正忙的时候。
待管接客各项事宜,有的她忙。
第二天早上。
整个顾府经过韩相宜敲打后,丫鬟婆子们各司其职,没有昨晚刚来时那么乱。
柳如烟昨晚便对外称病,如今卧病在床。
原以为,沈若雪葬礼会弄得乌烟瘴气。
她当时想操办沈若雪的葬礼,想借着这事,把持整个顾府。
顾怀川当时也点头。
她很多事情都管不好,也不知道怎么去做。
怕没做好这事,将自己名声搞臭。
就推脱自己卧病在床。
喝着丫鬟送来的粥水:“现在外头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