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到了清明节当天。
谷父谷母要去扫墓,谷母小心翼翼问谷雨:“我们去扫墓,你去吗?
没有逼着你去的意思,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宁雪儿嫌弃墓地是死人的地方,没去过一次,谷母不知道谷雨愿不愿意去。
谷雨跟着去了,说是去扫墓,到了地方没有正经的墓地,就是一个土堆。
瓜果摆上,烙的饼也放上,谷父谷母沉默地点燃黄表纸,一切都很安静,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谷母给老人拜了拜,心中念叨:爸,我领你亲孙女来看你了,这孩子好,自打她来了,家里干什么事儿都很顺畅,日子也变得有盼头了。
她现在还有点害羞,等下回再来了,她不害羞了,我让她喊一声爷爷给你听听。
谷母又祷愿了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谷雨拿了一根棍子,帮忙让黄表纸烧得更完全一些。
她也在想事情。
因为有了在这里长埋的老人,才有了谷父,与谷母结合,才有了她。
你好啊。
……爷爷。
也不知哪里来的风,卷起了一块黄表纸的残余灰烬,扑到了谷雨的脸上,谷雨还以为会烫人,一点也不,是温暖的。
像老人轻轻地抚摸了她的脸颊。
下山的时候,“啊!”谷雨一不留神崴了脚。
刚听到她的呼声,谷母就伸手扶她,还是没来得及,谷雨摔倒在地了。
站起来脚一着地,有一股钻心的疼。
谷父在前面一个劲的埋头走,谷母一着急,扔了个小土块儿砸谷父。
谷父迷茫地回头,谷雨一脚高一脚低,谷母还搀着她,片刻间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过来蹲下,比划了几下手势。
谷母找了块儿石头让谷雨坐下来,帮她脱掉鞋子,谷父捏了捏手上的地方,比划着说谷雨的骨头错位了。
谷母比划:“那你给孩子正回来。”
谷父没动,谷母说:“你骨头错位了,他要帮你正位,有点疼,你忍耐一下。”
谷雨坚强地的点点头,心里还是有点发憷,扭开了脸。
咔吧一声。
谷母说:“好了,小雨,你下地走走。”
啊,这就结束了?一点也不疼啊。谷雨站起来,试探着走了两步,脚好了。
没想到谷父还有这一手本事呢!
谷父忙活完了,去前面开路了,把可能再次崴到谷雨的脚的不稳定因素都剔除了,连一块小石头都不放过,丢得远远的。
照谷父这架势,这路重修来得比较快。
谷雨跟谷母走在后面,谷雨心里暖暖的,她说:“妈,你教我打手势吧。”
谷母愣了:“你叫我什么?”
谷雨:“妈。”
这一声妈,仿佛她的孩子,此刻才真正乳燕归巢。
谷母泪流满面,“哎,好孩子。”
朝着一直往前走的谷父,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谷父走出去了好远,不放心回头看看,因为他听不着动静,这一看,娘俩落出去了好远。
谷父看谷母又哭又笑,打手语问怎么了。
回应他的不是谷母的手势,是谷雨的手势。
谷雨打了一遍。
谷父没反应。
谷雨又放慢速度打了一遍。
谷父看清楚了,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他知道谷母为什么哭了,又笑了,他也想哭又想笑。
那是一声:
“爸。”
“谢谢你。”
*
今天一早,谢长宵的别墅里充满的严肃的氛围,所有的人干活儿都是轻手轻脚的,避免引起任何可能让谢长宵伤心的因素。
每年清明节,谢长宵扫完墓就回来以后,原本紧绷的人,就会更加地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