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張素沒有怕過，現在的柳含煙依舊也沒有怕過。
她心裡清楚——只有當自己的手裡有籌碼的時候，才是能堂堂正正和眼前這個人談條件的時候。
柳含煙離開了辦公室，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又朝著後臺的小賣店要了一包花生瓜子和糖果，便貓著腰回到了觀眾席。
臺上的角兒正幽怨綿長的唱著哀傷的曲調，觀眾席裡更是一陣悲傷。
柳含煙將信將疑的走到柳含月跟前，將她手上的零食放到了桌子上，咔嚓咔嚓的吃了起來。
“煙兒……”柳含月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妹妹，心裡卻不由無奈。小孩子真是好啊，就是這麼悲傷的戲曲也沒有讓她有任何的哀傷之情。
只是這柳含月哪兒知道，她的妹妹什麼反應都沒有，是因為聽不懂啊！
“姐姐，這唱的是什麼啊？”
“皂羅袍。”柳含月悵然若失的說到：“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予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呃……”柳含煙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她從小就不太喜歡這些戲劇，更別說什麼背戲詞了。就算這個戲詞已經是被那些古言小說用爛了。
張素也不甚明白這些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準確的說，她覺得她永遠也不可能會像柳含月這樣，念著念著戲詞就流出眼淚來。
可是難過是真的，眼前的尷尬也是真的。
柳含煙討好似的坐到柳含月跟前，仔仔細細的扶了扶她的脊背：“姐姐，你別難過了。我能理解你的。”
“真的？”
“嗯。”面對著柳含月那一雙憧憬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柳含煙硬著頭皮點了點頭：“我明白的，姐姐的想法我都明白的。所以姐姐你也別再難過了。”
“我……”柳含月從來沒有現在這麼難過，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被眼前的一個孩子安慰，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個從來驕縱跋扈，甚至不惜玉碎的妹妹，會在被救回來之後變成了完全不同的樣子。
這一切的成長都在告示著自己——她失去了家，也失去了以前。
柳含月的心中如同刀絞，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含煙能回到一起那樣的驕縱跋扈。
起碼，那是以前……
柳含月哭的越發嚴重，可讓一旁的柳含煙更是一頭霧水。要知道，自己可是什麼都沒有幹啊！甚至只是安慰了眼前這個可憐的姐姐幾句，怎麼就哭的這麼傷心了呢？
這個戲有這麼好哭嗎？
柳含煙迷茫的看向了臺上，才發現臺上那吚吚嗚嗚的角兒似乎也哭了。看著那人眼淚混著胭脂劃過面龐的模樣，柳含煙想起了“梨花帶雨”一詞，不過眼下這個可不是什麼“梨花帶雨”而應該說是“玫瑰帶雨”才對了。
柳含煙對著臺上的角兒打量個不停，而臺上唱戲那位自然也看到了臺下同樣哭的傷心的姑娘和她旁邊那位有點缺心眼一直朝著他笑的另一位姑娘。
“什麼人吶？”高慶珊鳳眼流轉，又仔仔細細的打量了那兩位。這才一曲唱罷，恭恭敬敬的朝著臺下行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