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禾点了点头,实话实说:“有办法,但是需要寒潭。”
中鸠引红的人在服下解药后,全身会有灼烧之疼,需要泡在寒潭里,两者相辅相成,否则有可能受不了那种痛苦,自尽而亡。
知道这个解法的时候,她骂了萧崇之的祖宗十八代,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变态的毒药,解毒还要受罪,关键是她只听说过上京城有温泉,还没听说过有寒潭。
楚昭禾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身上的印记祛不掉不说,连鸠引红也是一时半会是解不了,得找到寒潭再说。”
这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吧,她明明知道怎么解毒,但偏偏少了药材和寒潭。
佩兰想了想,欲言又止:“奴婢好像知道哪里有,不过…”
楚昭禾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问道:“不过什么?”
事已至此,红颜散的毒只能先往后放放,先解了鸠引红的毒再说。
“不过那个地方不太好进。”
楚昭禾眉梢微扬,随口一说:“怎么个不好进法,那地方总不能是皇宫吧?”
佩兰摇了摇头,一脸为难,“不是…是翊王府。”
楚昭禾:“……”
她刚想说皇宫还好,可以和皇帝商量一下,毕竟是他儿子给自己下的毒,他应该会通融一二,但这翊王府的话, 属实有些难办。
翊王萧怀瑾在皇帝的子嗣里排行老五,母妃是已经逝世的贵妃。
他少年英雄,是所有皇子里面最会用兵打仗的一个,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就单枪匹马地灭了一个城池的敌军,名震四方,在百姓中的声望隐隐有超过太子之势。
但自从两年前边境的那场战争之后,萧怀瑾就再也没有上过战场,一直在京城里呆着,性子更是出了名的孤傲清寂,不好相处,关于他的坊间传闻更是争议不休。
有说他在战场上受了重伤,皇上寻了天下的名医都毫无办法,只能默默等死。
也有说他常年征战沙场,战功赫赫,害怕功高震主,引得皇上猜忌,所以待在京城,掩其锋芒。
更有甚者,说他最心爱的姑娘为了保护他死在了战场,他后悔莫及,发誓此生不再上战场。
但这些终归是一些得不到证实的猜测,真真假假,似是而非。
楚昭禾沉思了两秒,自言自语道:“这翊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若我去求他寒潭一用,是不是有那么一丝丝地可能性?”
“小姐,别想了,不太可能。”佩兰很不想打破她家小姐美好幻想,但想到前车之鉴,又不得不多留了一个心眼。
“翊王不喜别人触碰他的东西,之前羽落郡主去翊王府做客的时候,看上了一幅书画,她心下欢喜,就不小心用手摸了一下,翊王看见后,当场就让人把那幅画烧了,还训斥了羽落郡主一顿,郡主最后是哭着离开翊王府的。”
楚昭禾眉梢一挑,道:“你这小丫头知道的还不少。”
佩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奴婢也是之前在侯府听那些丫鬟婆子们闲聊的。”
楚昭禾眉心微蹙,顿时有些苦恼:“那照你这样说,翊王这人属实不太好相处,竟然连太后侄孙女的面子都不给。”
羽落郡主姚灵儿是太后娘家的一个小辈,自幼得太后待见,皇上知道此事后,就赐了姚灵儿郡主的称号,让她时常进宫,常伴太后左右,是以,她虽不是皇家血统,但地位丝毫不比那些公主差。
楚昭禾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以后见到翊王的时候问一问,试试行不行,要是他实在不答应的话,她也只能再想其他办法了。
药材没有凑齐,两人情绪难免有些低落,街也不想再逛了,径直回了王府。
一进映月阁,楚昭禾就看见了院子里的景象,她不动声色地把药用袖子遮盖了起来。
站在那里的绿儿和四个小厮见她回来了,连忙行礼:“参见王妃,侧妃让奴婢几个在这儿等您,怕哪个奴才手脚不干净,平添事端。”
楚昭禾点了点头,看着那些嫁妆箱子,淡淡道:“侧妃有心了。”
“这是嫁妆箱上的钥匙,您收好。”绿儿从从袖口里拿出了一沓银票,“这些银票是侧妃让奴婢给您的。”
楚昭禾故作不知:“这是何意?”
绿儿讪讪道:“里面有些东西搬动的时候不小心被下人碰坏了,侧妃说照价赔给您。”
楚昭禾看着手里的银票,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绿儿局促地低头站在那里,也不敢吭声。
良久,她看向四名小厮:“你们把这些嫁妆抬到小库房,本妃累了,就先进去休息了。”
“佩兰,看着点,别又让磕了碰了。”进屋的时候,又意味深长地嘱咐佩兰一句。
“是。”
绿儿目送楚昭禾离开,视线不经意地扫到了她袖口处,眼眸微闪,正准备仔细瞧个清楚的时候,视线被人挡了个严实。
佩兰见绿儿的眼神不对劲,以为她又在憋什么坏心思,直接出声赶人:“行了,这里我看着,你赶紧回去伺候你家侧妃吧。”
“有什么得意的,走就走!”绿儿跺了跺脚,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佩兰在库房整理归纳嫁妆,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楚昭禾进屋后,把药放在了桌子上,直接往床上一摊,闭眼休息。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了佩兰的声音:“小姐,侧妃把您的嫁妆用了很多,剩下的头饰玉器都是成色一般的,更别说那些名家字画了,一个都没留下!”
闻言,楚昭禾眼都没睁,慢悠悠地说:“嫁妆进了她的嘴,怎么也得少一半,你看看她赔的银票够不够,不够我就去找皇上要了。”
“她赔了两千两的银票,够是够了…”
佩兰越说越生气,“奴婢就是替您鸣不平,那些嫁妆都是您娘家的陪嫁,她一个侧妃凭什么动这些嫁妆。”
楚昭禾坐起身,轻嗤了一声:“凭王爷的爱啊。”
在这个夫为妻纲的古代,男人就是天,所以女人不论在娘家是何等地位,只要在夫家不受宠,日子将过的比下人还不如。
但她楚昭禾偏要做那个把自己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女人,她不屑也不愿看男人的脸色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