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話語還未落下,殿外便傳來內侍的喊聲。
“啟奏陛下,劉巡檢求見。”
“宣!”趙構聽到劉光世求見,心中升起不妙之感。
下一刻,劉光世便昂首挺胸,從殿外走了進來,而他手中赫然提著一顆滴血的人頭。
“回稟陛下,賊首孫傅頭顱在此,城下來犯賊眾,已經被末將率部擊潰。”
頭戴簪纓鐵兜鍪,身穿魚鱗甲,肩膀戰袍的劉光世,拱手一拜。
而他投擲於腳邊那顆人頭,血跡未乾,蒼白的臉色,雙目圓睜,著實駭人至極。
殿堂之上的趙構,看到那醒目的人頭,心頭一顫,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嘆息道:“來人啊,把孫大人厚葬了吧。”
“大膽劉光世,誰讓你斬殺孫大人的?”
侍御史胡舜陟,曾是孫傅門生,剛才又聽到楊沂中彙報。
孫傅是前來投奔官家的,如今見到他人頭落地,震怒之下,厲聲指著劉光世呵斥之餘。
拱手向上首的趙構拜道。
“官家,劉光世擅殺朝中大臣,罪不容誅,還請官家立即問罪。”
劉光世一愣,立馬辯解道。
“胡大人,末將奉旨討伐奸細,何罪之有?”
“官家……”胡舜陟還想開口,趙構擺了擺手。
“此事就此作罷。”
趙構自然知道劉光世,確實是奉旨出兵,怪只怪自己當時太心急,聽信了南門守將王師成的彙報。
“劉卿,李若水大人如何了?”
趙構接著詢問了一句。
“末將不知。”劉光世低頭回答之餘,也是眉頭微皺。
“他孃的,這畫風咋不對呢?老子擊潰來犯奸細,怎麼還有罪了?”
暗自腹誹的劉光世,一時也是摸不清頭腦。
“劉卿,你派人護送宇文學士出城,尋找到潰兵之中的李若水大人,朕誤會他了,請入城一敘。”
趙構見劉光世一問三不知,也是懊惱不已。
只得讓資政殿大學士宇文虛中,前去招撫。
“微臣領旨。”
應天府南京城外,傅慶率領三百軍士,這會已經護送李若水,劉子羽,張伯奮等人,一口氣跑出了三十多里。
剛才在南京南門外,他們突然遭到城中數千人馬攻擊。
劉光世帳下將領酈瓊縱馬持槍殺出,當場挑殺了陣前的孫傅。
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傅慶,只得護送劉子羽和張伯奮等人。
一路策馬狂奔,這才逃了出來。
五百軍士折損二百人,戰馬更是丟掉六百匹,十萬貫銅錢和一批禮品,也盡數丟失。
“想不到,我等盡忠而來,竟然被朝廷,定為奸細叛賊,吾李若水死後,還有何面目,去見列祖列宗啊?”
慟哭不已的李若水,當真是哀莫大於心死。
劉子羽也是一臉愁緒,興高采烈而來的他,卻沒有想到,遭到如此對待。
還被打上了奸細叛賊的身份。
“朝廷不信任我等?如今為之奈何?”
張伯奮想到父親張叔夜,對大宋忠心耿耿,最後更是為了護駕而死。
如今屍骨未寒,甚至都沒來得及入葬,一時之間有些茫然無措。
“朝廷既然不信任我等,我等難道還要留下來等死嗎?”
馬背上的傅慶,見劉子羽幾人,個個如喪考妣,向來只認錢的他,冷冷一笑。
“如今韓大人去了沂州,咱們先回沂州,再做打算便是。”
這會,已經失去主心骨的劉子羽,也是方寸大亂。
李若水更是悲痛萬分,張伯奮聞言,只得點頭道。
“看來,只能如此了。”
原本興致勃勃而來的眾人,遭此挫折,無不是一蹶不振。
要不是傅慶領兵護衛著大家,這一次他們說不定,盡數死在了南京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