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被燒焦的身體躺在電梯裡，燒的面目全非的臉正痛苦的抽動著，微弱的呻吟聲讓沈嫚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患者重度燒傷！搶救！”
電梯裡的混合著消毒水和蛋白質灼傷的味道，沈嫚來不及想這個患者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把他送去燒傷科。
“沈醫生。”
“先做氣管切開！”
一眾人擁上來，將已經失去意識的患者抬上了手術推車。
沈嫚站在電梯門口，緊皺眉頭。燒傷的患者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電梯裡，為什麼他身邊沒有任何醫護人員。如果是事故的話，為什麼這個患者自始至終看不到任何驚恐的情緒。
猛然間，沈嫚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她終於知道哪裡不對了。
那個眼神，黑色臉上那雙突兀的眼珠，看不到任何想要求救的信號，甚至沒有一點驚恐，彷彿早就知道自己會如此一般。
消防車的警笛聲在她背後響起，一群全副武裝的消防人員提著高壓水槍從她身邊呼嘯而過。
“沈醫生，十二樓的一個倉庫著火了，患者已經緊急疏散，您先離開這裡吧。”
“剛才從電梯裡下來的那個患者是哪個科室的？”
“他是監獄服刑人員，肺部感染，外出就診，原本就要出院了，沒想到碰上這檔子事兒。”安保惋惜的搖搖頭。
服刑人員，倉庫，火災，重度燒傷。
沈嫚腦海裡不斷重複著剛才安保說的話，緩緩走進電梯。
“哎！沈醫生！”安保想伸手阻止，但電梯門已經緩緩合上。
剛踏出電梯，一股濃煙鑽進了沈嫚的鼻腔裡。
“情況怎麼樣？”
“倉庫線路問題，火花點燃了旁邊放置的敷料和醫用藥品，所幸火災及時控制。”提著滅火器的消防員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向沈嫚解釋道。
“你是說，這不是人為原因造成的？”
消防員顯然沒有想到眼前的醫生會這麼問自己，一時之間不確定該說什麼好。
“具體情況，需要等警方調查。”
沈嫚點點頭，回頭望向空無一人的走廊，十二樓的所有患者都已經及時撤離。
除了一個人。
“沈醫生。”
沈嫚應聲抬頭，對上一張蒼白的臉。
“你怎麼在這裡？”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默策鋒利的眼神幾乎要把眼前這個女人刺穿。“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半個小時之前你就說要下班了”
看著這個男人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樣子，沈嫚覺得有些可笑，他現在在幹什麼？審問犯人嗎？她什麼時候下班，做什麼，和他有關係嗎？
手腕被一瞬間握緊，力度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無法反抗。
“回答我。”男人的聲音沉穩，聽不出任何多餘的情緒。
那雙忽明忽暗的眼神讓沈嫚的心向下沉了不止三分，她覺得自己好像無意之間捲入了什麼旋渦裡，這個旋渦她看不見，也沒有任何源頭可尋，當她覺得不對勁的時候，她已經深陷其中了。
比如現在。
“天台上的那個人，是你，對不對？”
話音剛落，握著她的手明顯鈍了一下，但是他沒有鬆手。
電梯“叮”的一聲，穿著制服的男人小跑出電梯。
“沈醫生！”男人的聲音有些慌張。
是燒傷科的小章。
“患者情況怎麼樣？”
“上呼吸道感染，重度燒傷，搶救無效死亡。”
那一瞬間，沈嫚明顯感覺到身旁這個男人的臉跨了下來。
“沈嫚沈醫生。”
這次又是誰？
“作為這次事故，受害人的目擊者，請隨我去警察局接受調查。”警察表情嚴肅，這更印證了沈嫚的猜測。
這次事故，絕不是意外。
默策回到病房，拉開病房門，發現一個削瘦的身影正揹著雙手，站在窗邊。
“部長。”
“今天在醫院死亡的服刑人員，之前為我們提供了販毒集團的線索。”
“我知道。”
“上面決定，你的一切行動，全面終止。”
“部長！”默策的聲音提高了幾分，他握緊拳頭，極力忍耐。
“你看到了！現在形勢的危險！我們絕不可能允許你冒這個風險！”部長極力壓低聲音，臉上的青筋暴起。
“我可以完成任務！”
默策在做最後的掙扎，他不能就這麼接受上面的決定。
“從現在開始，如果再讓我發現你插手任何事，就按軍令處置！”部長留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離開警察局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沈嫚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警察把她叫去，只是為了讓她保證對今晚發生的一切絕對保密。
沒有詢問她患者的情況，也沒有問任何細節，只是要求她簽署了一份同意配合警方工作的協議。
短短幾天時間，所有人都變得神秘起來，她好像知道什麼，又好像一切都沒有頭緒。
手機震動，她伸手掏出，看到屏幕上那兩個字時，沈嫚深吸一口氣，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剛打開家門，她就聞到了甜甜的糯米香。
“今天怎麼又到這麼晚才結束呀，女孩子家一個人走在路上多危險，你們醫院也真是的，怎麼會安排那麼多手術給你……”
看著穿著圍裙的媽媽端著湯小心翼翼的從廚房走出來，沈嫚鼻頭一酸，伸手抱住了她。
“哎哎！你這孩子幹嘛呀！我手上還有熱湯呢！”
“媽，你會永遠在我身邊的，對不對？”
“那當然了！我如果不在你身邊，你連口熱飯都吃不上，還不得餓死啊！”沈媽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拿起勺子送到她手邊。
“快喝吧！”
粥熬的軟軟糯糯，熬在裡面的雞絲入口即化，蝦仁味道鮮美，一口送進去有些燙口，但是喝下去的時候胃裡特別舒服。
沈嫚從小就喜歡喝媽媽熬的粥，每次都能捧著碗，一口氣呼嚕呼嚕喝上好多。
“媽，今晚我和你睡好不好？”
“都多大了還要和媽媽一起睡！自己睡！”
“哎呀我想和你一起睡嘛……你就答應我這個小小的請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