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
喬成洲將車子開的飛快。
冰涼如水的夜色在車窗外呼嘯而過。
不知怎地,他此刻心中卻有一絲難以疏解的鬱結,剛才沈泠安那雙滿是祈求和倔強的眸子一遍遍在腦海中浮現。
還有她最後撕心裂肺的那些話。
她說,她要死了……
嗤!喬成洲嗤笑一聲,覺得車內悶熱,便順手將車窗打開,冰涼的夜色和寒冬的凜風驟然灌進來,頓時好了許多。
死?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沈泠安這樣惡毒的女人要死早就死了!
她會死?捨得死?
真是笑話!
一想到他找到林夕柔時看到的,渾身青紫、滿身狼藉,痛苦和愧疚就日夜折磨著他,可沈泠安呢?在做了那樣的事後假裝無辜,人畜無害的模樣,要不是最後他終於找到那個混蛋,嚴刑逼供之下,對方供出沈泠安的名字,恐怕,他真要信了!
他真的,差一點就要相信她的那些辯解、相信一切與她無關了!
呵,多好的演技啊。
把他當個傻子玩弄!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違背良心將一切隱藏下來,夕柔到現在都不知道害了自己的究竟是誰,一口一個泠安姐的叫著她!
愧疚折磨得他夜夜失眠!
沈泠安呢?
居然真的以為自己騙過所有人,心安理得,繼續扮演無辜。
她居然有臉說不是她做得!
呵!
這樣噁心又惡毒的人,怎麼可能會死?怎麼捨得死?
就算死,那也是她活該!
這樣想著,車子越開越快。
半山別苑。
張雪枝站在二樓的一間房前,伸著脖子,朝外張望,又時不時回過頭,看一眼身後正對著鏡子細細化妝的女人:“夕柔,你說,喬少真的會來?”
“……會。”林夕柔篤定道,檢查故意畫的有些蒼白的嘴唇,楚楚可憐的眉眼,這才滿意將鏡子收進抽屜裡。
今天,可是沈泠安那女人的生日。
也是她自己給自己設定的生日。
七年了,哪一次,沈泠安的生日喬成洲不是過來陪自己?
一想到這,林夕柔眼底都是得意,再千金小姐、出身豪門又怎麼樣?她沈泠安愛的男人,到頭來最在乎的還是自己!
“也該到了她徹底出局的時候。”林夕柔冷笑一聲。
張雪枝也看到她臉上的表情。
對於這個後來找回的女兒,一時竟有種恐懼和害怕的情緒,若不是親眼所見,她恐怕這輩子都不會相信,一個小小的孩子,從那麼小,那麼早的時候,就有了那樣深沉算計的心機。
可,這是她的女兒啊……
自己已經虧欠了那麼多的女兒,現在好不容易能夠彌補,只要她好,其他人又有什麼關係?再說,沈小姐已經有了那麼多,她的女兒卻什麼都沒有。
“轟!——”
外頭引擎的聲音拉回張雪枝的注意。
往下看,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朝這邊走來。
“喬少真的來了!”張雪枝說了一句,看看躺到床上的林夕柔,趕緊下樓。
“少……少爺,您怎麼來了?”到了下面,喬成洲恰好邁進門,張雪枝立即低下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看樓上,又看看他。
這樣的反應,果然讓喬成洲眉心蹙起,還不等他開口詢問,樓上突然傳來“砰”地一聲,東西落地的聲音。
“小柔!”張雪枝喊了一聲。
喬成洲已經三兩步衝到樓上,推開林夕柔的房門。
映入眼簾的一幕,頓時讓他驚駭莫名。
雪白的床單上,纖細的女人面色蒼白,只有露在外頭的手腕,斜斜的耷拉在床邊,滴滴答答的鮮血從割破的手腕間流出來,在地上匯聚了一小攤。
後跟上來的張雪枝也看到這一幕,目光落到林夕柔深深的傷口上,抿了抿唇。
她這個女兒,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夕柔!夕柔!快,張姨打電話,讓醫生立刻、馬上過來!醫藥箱在哪?”
“在樓下,我這就去拿。”張雪枝匆匆下樓。
為了照顧林夕柔,半山別苑這邊廚師、醫生、司機、保姆都是備齊的,只不過住在另外一棟別墅裡。
因此不過等了幾分鐘時間,被電話吵醒的醫生就匆匆趕到了。
看著緊閉的房門,喬成洲眸色深深地看向張雪枝:“張姨,究竟怎麼回事?前段時間,不是說夕柔的情況已經好轉了?今天怎麼會……”說到這,他沒說下去,深吸一口氣,目光定定盯著張雪枝。
張雪枝是從小將他帶大的人,因此對她,喬成洲是有幾分情分的。
“……沒、沒發生什麼……”張雪枝支支吾吾。
“張姨!夕柔是你的親女兒,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沒有外界刺激,夕柔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會自殺!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想到沈泠安。
張雪枝正想著怎麼開口,便聽到男人的聲音:“是不是沈泠安?是不是她對夕柔做了什麼?”
張雪枝身子一僵。
這樣的反應,落到喬成洲眼中顯然是自己猜對了真相!
果然!
“該死!”怪不得那女人今天想方設法要阻止自己過來!
甚至,為了不讓他來,不惜詛咒自己要死!
如果自己沒來,如果張姨沒有發現,那夕柔……喬成洲不敢再想下去!
“她到底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