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燼定定看了她兩秒,險些氣笑,拎起她後頸將人一把拽過來,緊接著——
“陳燼,你放我下來!鬆手——!”
“不說清楚,今晚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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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霧民宿坐落在麓山嶺山腳下,古色古香的的中式風,瀑布聲澎湃悅耳,旁邊的溫泉熱霧蒸騰,樓臺亭閣鱗次櫛比。
這是山腳下唯一的民宿,也是KR俱樂部的產業,就是讓那幫飆車人有個落腳地。
二樓才是廂房,陳燼沒上樓,抱著人進了間雅座。
茶廳內橫著一道仙鶴屏風,牆面上掛著名家山水畫,溫熒從他身上掙下來,繞過屏風就往外走。
房門被他反腳勾上。
“不吃飯,你跑一個試試。”
溫熒僵住,肚子很不爭氣地咕嚕了兩聲,剛想起忙活到現在晚飯還沒吃,腳步也有些虛浮。
斟酌兩秒,她又坐了回去。
門外有侍者敲門,逐一端著精緻的農家菜魚貫而入,不一會就將紅木桌擺的滿滿當當,紅燒鯽魚、蒜蓉空心菜等等,全是她愛吃的。
看著就價格不菲。
常年吃過夜剩飯,要不就是些廉價外賣,積成了中度胃炎,讓溫熒的瞬間胃口大開,吞了吞口水,禮貌地問:“這些我可以吃嗎?”
“不然?”
陳燼盯著她反問,“我是點了給你拍照的?”
她盤算著賬戶裡的零錢,聲線有些乾澀:“我還欠著債,這些……多少錢?”
陳燼拿公筷給她夾著魚肉,專挑魚肚子上的大肉,像是不經意閒聊:“你現在每個月生活費多少?”
這個問題涉及個人隱私了,溫熒以為他怕她吃霸王餐,趕緊道:“八百。”
“八百?”
陳燼笑了,臉上隱隱帶著薄怒。
溫熒飛快解釋:“我兼職給一家公眾號寫稿,週末也會去ktv或者學校門口發床單,每個星期不止這個數,會多個幾百……”
“幾百?”他眸色玩味。
溫熒一頓,很誠實道:“發廣告一天200,寫稿是一篇三四百,一個月也能有個一兩千。”
加上還債,她每個月劃分到的伙食費只有幾百而已。
早上一個包子,中午去食堂草草點碗麵,晚飯大多時間在寫稿或者會所值夜班,根本沒空吃。
飲食不規律,晝夜顛倒,她經常胃痛,驚恐焦慮症更甚往日。
陳燼嗯了聲,挑起一抹薄笑,叫人無端發憷。
嗯是什麼意思?
“今天不是賺回來了麼。”
“……什麼意思?”
溫熒錯愕,訥訥的呆滯樣讓陳燼眸光閃了閃,揚手扯了把她的腮肉,痛得她直皺眉。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中式長裙,約莫三十多歲,盤著髮髻,眉眼溫柔,看著像是這裡的老闆娘的女人,叩門走了進來。
“是這樣的,”
女人覷了眼陳燼,繼而微笑地看向溫熒,“KR俱樂部的規矩是,帶人參賽,贏的押金全部歸女伴所有。”
溫熒倒吸了一口氣。
所以,她今天,一下午就賺了三十萬?
“這太多了,我不能收。”她冷靜推辭。
“也行。”
陳燼吐出兩個字,兩指夾著桌上那張卡遞給女人,“折成現金,送到外面池塘一張張餵魚。”
“……”
溫熒無言片刻,難以置信,“這麼多錢,你瘋了?”
“別說三十萬,你知不知道區區三萬對窮人來說意味著什麼?你爸媽辛辛苦苦栽培你到這麼大,就讓你這麼肆意揮霍?”
陳燼嗤的一聲笑了:“你是我誰?”
“這麼管著我?”
溫熒語塞,咬著唇瓣閉了嘴。
是,她充其量,不過是他的前任,興許是他壯闊情史中最不光彩、懶得提起的寥寥一筆。
退一萬步來說,也僅僅,曾是他的高中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