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行這種事兒，孟平說了不算，孟妍說了也不算。
但只有一點，既然來都來了，那總不能試都不試就直接退回去。
孟妍心裡努力寬慰著自己，但實際上她打心底裡也有些緊張。
畢竟出門做生意對她來說是生平頭一遭，在古代做生意更是從來沒想過的，但不管怎樣，日子要想往好了過，任務要想完成，總歸得試上一試。
孟妍深吸一口氣心裡堅定了幾分，轉頭還不忘安慰了孟平幾句。
“大哥別擔心，這裡是書院，來往的不是讀書人就是讀書人的家眷，就算咱們在這兒擺攤不行，頂多也就是被罵兩句攆走就是了，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孟平聽了她這番話點點頭，也不知是真被說的安下了心，還是強裝著鎮定，但總歸看起來是沒有那麼緊張了。
孟妍見狀也跟著鬆了口氣，率先走在前頭去了書院的門口不遠處站下。
孟平跟著過去，將身上一直揹著的包袱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塊兒洗的泛白的粗布來鋪到地上，又拿出幾塊方木疙瘩壓住四個角，將一塊兒布扥的整整齊齊。
這還是孟妍昨天特意囑咐過的，說他們賣的是碗，總不好直接擺在地上，有這麼塊布墊著看起來能幹淨些。
孟妍緊跟著蹲下，將揹簍裡包好的碗一個個拿出來擺上。
兄妹倆這番動作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僅是因為他倆怪異的舉動，也因為兄妹兩人的穿著打扮。
能在書院裡讀書的，家裡大都不愁吃喝，家境好一些的穿綢緞，稍微差一些的也是穿棉衣，卻沒有一個像孟家兄妹這樣，衣服上還打著補丁的。
而且雖然沒看明白他們擺出的是什麼，但單從這一個舉動也能判斷出，這倆人是來書院門口擺攤的。
可在書院門口擺攤？
別說來來往往多少次送人的家眷們沒見過，就連成日就在書院裡讀書的這些學生們也從未見過。
眾人倒沒覺得這兄妹倆在這處擺攤兒是褻瀆了書院的神聖，只是到底書院這地方不像尋常其他場所，就算沒有明文禁令，卻也不是什麼人都敢隨意來的。
有著膽子大一些好奇心重的，當下便湊了上去，用打量的眼神看了地上擺的東西兩眼，然後滿臉稀奇的問孟平：“這位大哥，敢問您這賣的是個什麼物件兒？”
問話這人穿著一身青色綢衫，手持一柄摺扇，一看家裡就不差錢，最起碼也是個小富。
孟平還從未跟這種打扮的有錢人說過話，當下聽見聲音抬頭便直接愣住了，磕磕巴巴的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句完整話來。
反倒是孟妍，看著倒沒了先前的緊張，等了一下見孟平沒說話，便直接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這位公子，我們賣的是碗，但又不是普通的碗，您看這上面專門兒刻的小兔子，多可愛，不管是給家裡的小孩兒用還是喜歡的姑娘用，都合適極了，用著這碗肯定都能胃口大開，多吃半碗飯呢。”
孟妍磕磕巴巴的說著討巧的話，模樣雖然生澀，但動作卻不含糊，說著便直接拿著兩個碗起身，遞給眼前的公子看。
青衫公子聞言收了手裡的摺扇，接過碗仔細端詳了一番，點點頭：“模樣瞧著是有些奇怪，但倒真有些說不上來的可愛，手藝也還不錯……行吧，正好我家那小丫頭最近喜歡上了擺弄兔子，這兩個碗多少錢，我要了。”
青衫公子身後還跟著一個模樣像是書童的小男孩兒，聽見他這話，立馬掏出錢袋準備付錢。
孟妍沒想到這筆生意會這樣順利，想了想，開口道：“不瞞這位公子，這碗我家原定是十文一個的，因為刻這上面的兔子實在是費些功夫，做起來不太容易。不過今天是我們兄妹倆第一次出門做生意，公子您又是第一個上門的，所以這兩個碗只收您十五文，就當是感謝公子照顧了，祝公子您早日高中，金榜題名。”
孟妍說著雙手抱拳不太熟練的做了個禮，青衫公子立馬被她逗得笑起來，心情看著十分不錯的連連點頭道：“好，好，沒想到你一個小姑娘還挺會說話，這樣，我也不佔你便宜，這碗原多少錢，我還給你多少錢，就當謝你這句吉言了。”
他說著衝身後揮了揮扇子，小書童立馬便從錢袋子裡數出二十文遞過去。
孟平看見這麼多銅板眼都犯暈了，腦子感覺暈乎乎的糊成了一團。
雖然不太懂他這妹妹為啥突然變得這麼會說話了，但孟平卻也能分辨出來，這兩個碗能這麼順利的賣出去二十文，有大半都靠了孟妍這番話的功勞！
這也太厲害了！
孟平艱難的嚥了下口水，感覺孟妍說不定還要推拒一番，畢竟十五文是他們剛才自己提的，現在總不好太痛快的改變主意。
但孟妍卻沒按他想的那般做，反而頓了頓，直接大大方方的接過了這二十枚銅板。
孟平有些驚訝的看著她，卻聽孟妍道：“公子既然這樣說了，那我就不跟您推辭了，承蒙公子照顧生意，公子好人有好報，日後定能順順利利，心想事成。”
孟妍滿臉真誠的道謝，聲音軟糯，笑容也甜甜的，明明十分質樸的話，通過她這張嘴說出來，卻莫名的讓人感到舒心。
青衫公子連連笑著點頭，心情是愈發好了。
他往日也偶爾會在一些小攤兒上給家裡孩子買玩耍的小玩意兒，但卻沒有一次讓他買的這麼舒心的。這不僅僅是因為孟妍說了幾句好聽話的原因，還因為她這幾句好聽話恰巧都說到了他的心坎兒裡。
能花錢買到合心意的東西，還能聽一番好聽話，青衫公子頓覺自己這二十文花的值。
而孟妍也覺得，這公子人是真好，不僅不還價，連折扣也不用，掏錢還這麼爽快，果然是個好人。
孟妍喜滋滋的送走了第一位顧客，再一轉頭，旁邊立馬便又有第二位上門了。
孟妍將錢遞給她哥收起來，愈發熟練的招呼起了上門詢問的客人，沒過多會兒，伴隨著孟妍一句接一句不要錢的好聽話，她一早準備的幾個碗也全都成功的賣了出去，其中就包括了她初次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