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是月月的要求,我照辦便是!”
她有些難過地抓過新被子,飛快地鋪好了小破床。
下午,鹿顏讓大姐將買來的吃食裝了些,送去李二叔家。
李二叔跟著進城耽擱了一夜,一路幫了她許多,最後還只收了一百文錢。
鹿顏塞了雜七雜八的東西大多是吃的,囑咐道:
“大姐,這回我和欽兒進城多虧了李二叔,這些務必讓李二叔收下。”
鹿歆兒應了,拎著東西出了門。
剛走到門口,便被一隻手從前面推了一把。
一個沒踩穩,倒退了兩大步跌坐在地。
懷裡抱著的吃食一股腦摔在了地上。
“鹿小寶?”鹿歆兒連忙去撿地上的東西,雞蛋包裹得嚴實但仍是摔破了兩個。
“讓開,我找鹿顏!”
來人一張臉上青青紫紫地,將鹿歆兒推倒在地後,轉眼瞧見了散落在地上的吃食。
包子、雞蛋、花生酥……還有肉!
“哇——”雞腿、魚塊、豬肉,全是他平日裡見也見不著的好東西!
鹿小寶眼睛放光了。
一個婦人原本氣勢洶洶地跟在鹿小寶後面,瞧見這些東西也瞪大了眼。
“你們……是上哪兒弄了這麼些肉?”婦人嚥了下口水,眼見鹿歆兒迅速地撿回地上的東西。
往年日子還好過些,可自打三年大旱以來,村裡一家比一家窮,這些大魚大肉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才能吃得上。
鹿歆兒心下防備,拍拍屁股站起身來。
“二伯孃,你們怎麼來了?”
鹿小寶終於想起了自己是來興師問罪的,說話磕巴了一下。
“我,我找鹿顏!”
那晚上被揍狠了,鹿小寶足足在家躺了三天,這三天他腦子裡都是鹿顏一臉冷笑的兇相,再不敢喊鹿大傻了。
蔡氏氣不過兩個寶貝兒子捱打,拉上勉強還能動彈的鹿小寶找上了門。
“鹿歆兒,鹿顏那傻子呢?你看看他乾的好事,把我家小寶都打成這幅模樣了!”
還有她的好大兒,現在還下不來床。
鹿歆兒想不通了。
“二伯孃,打小寶他們的是那些小流氓,不是我二弟,您找來我這兒算哪門子事兒啊?”
她那晚上可瞧見了,鹿子融兄弟倆是被別人打的。
“這事兒就是你那傻二弟教唆的,不信你問問他自個兒!”蔡氏冷哼一聲,她原本也是不信一個傻子能幹出這種事的。
可不僅鹿小寶這麼說,連鹿子融也是這麼說的。
“我家子融還在床上躺著呢!你聽好了,鹿顏一個傻子我這當長輩的就不與他多計較,今兒你們賠點藥費也就罷了。要是不把這藥費給我賠上,你們一家子就給我從這老院裡滾出去!”
找她賠錢?
鹿歆兒再一聽人傻了,蔡氏竟要五兩銀子。
“二伯孃……就算您自家沒錢看大夫了,也不能這樣吧?”
別說,真是訛上她二弟了。
蔡氏一陣氣怒,見鹿歆兒竟不打算妥協,沒多想便揚起了手掌!
重重的一巴掌呼出。
還在半空就被人截了下來。
“顏兒。”鹿歆兒一聲低呼。
自家二弟剛才的動作很快,快到讓她沒看清。
“二伯孃這是訛錢不成,便要打我大姐嗎?”
鹿顏捏住蔡氏的手腕,越來越用力,上揚的尾音帶著絲絲冷意。
原身的記憶中,沒少挨二房的打壓欺辱。
單論這次結親,整個鹿家大房只有一個獨女,三房的兒子常年在鎮上書院上學,四房是個遠嫁的姑姑。
原本指定該與蘇月月成親的是二房大兒子鹿子融,可蔡氏給鹿子融兄弟倆出了個損招兒,讓他倆哄騙鹿顏這個傻子去求娶。
愣是給12歲的鹿顏塞了個媳婦。
“啊——”蔡氏被捏得手腕劇痛,嚎叫著無法掙脫。
“鹿顏!你、你快放開我娘!”
鹿小寶見蔡氏面色痛苦,大叫著一頭朝鹿顏撞過來。
鹿顏伸出一隻手,摁住了他的腦袋。
手指尖瞬間摸到了一把頭油,仔細一瞧還夾著頭屑。
她嫌惡得直皺眉,連忙一甩手。
吧唧!
鹿小寶被甩得轉了個圈兒,胖墩墩的身軀跌坐在泥地裡,嗷嗚一聲大哭了起來。
鹿顏擦了擦手指,冷聲道:
“鹿小寶與鹿子融在我大婚之夜帶著一群痞子進門,居然聲稱要來替我洞房,辱我便罷了、還當著外人辱我媳婦,二伯孃難道覺得他們不該打?”
“過分!”一旁的鹿熙死死捏著拳頭。
蔡氏冷不丁受了鹿顏的責問,瞪著眼珠子,好半會兒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就算如此,你也犯不著讓外人把小寶打成這樣!他們可都是你的親兄弟!”
呸!差點被個毛頭傻子嚇到。
“少高攀了,就你那兩個兒子可不配當我鹿顏的兄弟。”鹿顏一手提溜起鹿小寶,嫌髒似的,迅速扔到了院門外。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蔡氏見鹿小寶像個皮球似的被丟開,氣得鼻孔都冒了煙。
“鹿顏!你這有娘生沒娘養的蠢東西!你敢如此不敬長輩……”
話未說完。
十歲的鹿熙已經紅著眼,卯足力氣朝她撞了過來。
午睡剛醒的鹿欽兒也出來了。
“你,不準罵我二哥!”
小女娃手裡捏著個軟趴趴的蟲子,氣呼呼地小手一抬,好巧不巧地將毛毛蟲扔到了蔡氏的衣袖裡。
一陣黏糊後,尖銳的刺痛和瘙癢遍佈了半隻手。
“啊!啊啊啊啊!”
蔡氏頓時顧不得其他了,尖叫著直抖袖子。
鹿熙趁機將她攆出門去。
蔡氏好不容易抖掉了毛毛蟲,手臂上已經紅腫了一片,一邊瘋了似的抓撓一邊口不擇言的叫罵。
“你們這幾個作死的小畜生,真是要反了天了,小畜生,你給我等著……”
鹿顏不善地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