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家碧玉長相的女子,名叫柳瀾,說話就愛紅臉。
說來也怪,姜臻還以為今晚的女郎都是世家官家出身的,沒想到柳瀾居然是布衣之家。
聽柳瀾那意思,她的哥哥柳思行是上京鴻鵠書院的夫子,國公府的大公子顧珩很是欣賞柳思行的才華,二人頗有一見如故之感,因此常在一起切磋討論,生出了幾分情誼,那柳思行也偶爾會來府上找顧珩,因此,這次顧玥也給柳瀾下了帖子。
這麼一說,姜臻就明白了,像柳思行這樣的布衣才子,想要往上升遷,除了自身才學要過硬外,也必不可少要依附世家的,只有成為門生內客才能平步青雲,扶搖直上。
現在也只是看柳思行能不能過會試了,若能在會試中金榜題名,出人頭地自然不在話下。
另一個女子名叫徐心微,是永昌伯府的女兒。
上京的伯啊,爵啊多如牛毛,並不罕見,這永昌伯是降等世襲之家,承襲到這一代時候,已降級四次了,門第岌岌可危,是上京落魄的世家。
徐心微在一身份高貴的眾貴女中著實不打眼。從頭到腳都沒一件首飾,就連身上的衣裙也漿洗得發白了,從這可見一斑,這永昌伯府怕是掏空了底子。
但是在姜臻看來,就不一樣了。再差的世家也是世家,好歹也算勳貴之流,不然怎麼能來參加這國公府的花朝宴呢?
那徐心微細細觀察著姜臻頭上的那支芙蓉白玉髮釵,滿眼都是羨慕:“姜臻,你頭上的簪子質地和手藝絕佳,上京這樣簪子絕對不超過十支。”
雖然是落魄的勳貴之家,但好歹耳濡目染,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柳瀾聽聞後,也不由自主地觀察姜臻頭上的簪子,眼波浮動。
姜臻笑著摸了摸頭:“心微好眼力,這簪子產自西域,是我江南的表哥送我的。”
“還有,你身上這件煙青色的薄紗裙,真是好看?這是什麼布料呢,怎的從沒見過?”徐心微豔羨地摸了摸姜臻身上那薄如蟬翼的紗裙。
柳瀾也早在打量姜臻身上的這件薄紗裙,她遲疑地說道:“姐姐,你身上的衣裙料子可是穆雲紗?”
姜臻挑了挑眉,笑道:“柳姑娘好眼力,沒錯,這正是暮雲紗。”
柳瀾紅了臉:“聽說這種料子極其珍貴,只有江南穆家之女才能紡織,那江南穆家一手巧奪天工的織藝只傳女不傳男,五年才得一匹呢。”
柳瀾有個博學的兄長,耳濡目染下也愛看一些雜記,所知道的東西確實不少。
徐心微只覺得這種布料極其好看,但不知道竟然還有這層內裡,柳瀾的話一落,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裙,一雙眼睛嫉妒得發紅。
姜臻只微笑不語。
她心裡是有番計較的,婚姻對有些人來說也許是錦上添花,也許是雪中送炭,也很可能是互相成就。就比如她,她需要權勢門第,而像柳家和永昌伯府……也許需要的就是那黃白之物了。
姜臻是個商人,一切以利益為先,多個機會多條路,她先亮出自己的籌碼來,至於魚兒上不上鉤,那就需要時間來驗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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