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之约之后,宿舍里的氛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很亲密的陆离乔和楚歌谁也不理谁,经常打游戏的陈峰开始泡图书馆。
只有顾晓年一个人还是原来的模样。
接近年末,天气越来越冷,陆离乔数着日子,过些天楚歌就会知道自己再次被抛弃的消息了。
他时不时地观察楚歌的变化,冷战之后,楚歌也变了,他开始和其他人交流,连一直不喜欢的陈峰也能说上几句话。
这是陆离乔想看到的,但他觉得楚歌在压抑着什么。
圣诞节快到了,何晓晴在和陆离乔打电话时提了一嘴:“旁边的楚少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天喝得烂醉如泥地回来,吵得我们一直睡不着,邻居去找他,他还说再也不回来什么的,真不是个好东西。”
陆离乔哦了一句,说:“妈,圣诞节那天我回来一趟。”
何晓晴嘴上说:“回来过圣诞节吗?那是外国人过的,我可不过。”
脸上却露出温和的笑容。
陆离乔说:“我这不是想你们了吗?回来看看你们。”
“那好,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谢谢妈。”说完,陆离乔挂断了电话。
如果没记错的话,圣诞节那天楚歌回家了,正好看到楚少坤离开,还对楚歌又打又骂的,这也是导致楚歌病情恶化的原因。
楚少坤走之后,楚歌陷入死胡同,他的大脑不断被偏执的思想吞噬,最后用药物也无法控制住。
【宿主,你是去阻止楚少坤离开的吗?】
陆离乔说:“不是。”
既然楚少坤这么想离开,留下他多少次都没有用,所以他走就走了。
留下来也是隐患。
【阻止楚歌知道?】
陆离乔说:“楚歌迟早会知道。”
【也是。】
就算这个时候瞒住了楚歌,瞒不住他一辈子。
陆离乔提前回了家,回家那天,何晓晴做了一桌子的菜等着他,他刚刚踏进家门,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
陆离乔扫了一眼温馨的屋子,眼眶一热,不由勾起了唇角。
这才是家啊。
听到声响,厨房里的何晓晴大声地问:“老陆,是不是乔乔回来了?”
“喊魂呐,回来就回来了,我还要像迎接客人那样去迎接他吗?”
陆沉从书房里出来,瞧见陆离乔站在门口,他有些不自然地指了指桌上的水果:“你妈给你准备的。”
说完就回书房,把门关了起来。
陆离乔:“……”
换了衣服走到厨房门口,厨房里何晓晴忙着炒菜,她的身影与现实的母亲重合,经历这么多次任务,他不是孤儿就是流浪儿,这一次他又体验到了家的感觉。
陆离乔轻轻喊了一声:“妈。”
喊了这么多次,他这是第一次真心地喊何晓晴。
“乔乔回来了?我在忙,桌上有水果,是你爸买回来的。”
陆离乔轻笑,毫不犹豫戳穿陆沉:“可爸说是你买的。”
何晓晴把红烧狮子头递给陆离乔,接过之后,何晓晴故作神秘地说:“千万别戳穿你爸,他就是傲娇。”
陆离乔煞有其事的点头,随后转移话题:“妈做的红烧狮子头真香。”
“你快出去,饭菜很快就好了。”
“好。”
论坛的事情水落石出之后,陆沉和何晓晴是道别之后才离开学校的,离开时,何晓晴对着陆离乔嘘寒问暖的,回家之后每个星期都会打电话给陆离乔,有时陆离乔也会主动打电话回家。
但陆沉就不一样了,他那天看着陆离乔欲言又止的,最后什么话都没说,打电话时也不见他的踪影。
这次回来他算是看清楚了,这个父亲有点傲娇。
吃饭时,饭桌上十分安静,何晓晴在桌子下面踢了一脚,感觉到脚底下的疼痛,陆离乔问:“妈,怎么了?”
何晓晴说:“踢错了,我打算踢你爸来着。”
陆离乔疑惑地问:“好好的你踢我爸干什么?”
何晓晴警告陆沉:“昨天晚上说好的事情赶紧说。”
陆沉支支吾吾的,他看了一眼陆离乔,纠结地看向何晓晴:“老婆,要不算了吧。”
何晓晴问:“之前说在家里听谁的?”
陆沉回答:“听你的。”
“那就赶紧吧。”何晓晴催促陆沉。
陆沉说:“等会儿说这小子也不会介意的。”
见状,陆离乔挑了挑眉,暗中看戏,感情这件事和他还有关系?
“嗯?”何晓晴凤眼微微眯着,陆沉一看,有点危险,忙说:“乔乔,上次在学校里冤枉你,爸爸觉得很抱歉。”
陆离乔说:“没事,我忘记了。”
陆沉和何晓晴都是在学校里当老师,陆沉又是领导,他能够做出让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听到陆离乔的回答,陆沉立刻转移话题:“吃饭吃饭。”
插曲之后,一家人合合乐乐地吃了一顿饭。
楼下,黑暗中,少年轻轻地晃荡着秋千,院落中只有他一个人,和楼上的温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冷风吹着,他的脸颊开始泛红。
楚歌跟着陆离乔回来了,他深深地看着亮着的房间,双眸之中是复杂的情绪。
楼道的灯光因为拖着行李箱的声音变亮,引起了楚歌的注意,他看着男人拖着行李箱朝着大门走去,走到楚歌面前的时候,楚歌平静地问:“你也要走了吗?”
楚少坤停住脚步,他不去看楚歌,语气比这冬天还要冰冷。
“楚歌,我生你养你十八年,已经够了,我该去寻找自己的天地了。”
楚少坤再次拖起自己的行李箱,一如当初楚歌母亲离开时那样,没有留念。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慢慢飘下雪,白色的雪落在楚歌的身上,视线被黑暗所占领,他察觉不到这天气有多冷,只觉得周围一片漆黑,他置身于这黑暗中,挣不脱、逃不了。
“楚歌!”
直到他听见熟悉的声音,让他忽然察觉到一丝光亮,他伸手出去,奋力抓住。
眼前有了影子,视线慢慢清晰,映入眼帘的是陆离乔担忧的眼神。
原来是陆离乔啊。
“你没事吧?”
楚歌摇了摇头,撑着身体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回走。
陆离乔迟早也会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