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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儿臣不敢,母亲若是不愿儿臣知道,儿臣不问就是。”季鸿笑道,狭长的眼眸眯起一道弯月般的弧度。

“那是你芳表姐的女儿,你芳表姐虽然不是母后所出,母后却待她同你的姐姐兄弟一样,只可惜她命薄,早早去了,这些年来反而生疏了。如今这小丫头长成,倒是和你芳表姐长得有七八分相像,母亲看着她啊,就想起当年芳儿的模样,难免多照顾一二。”

“母后这是爱屋及乌了。母后若是喜欢这个丫头,又是芳表姐的女儿,品性自然不会差,不如让她时常到母后身边来说话,倒是比儿臣入宫方便许多。”

太后摇了摇头,“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可惜她父亲是楚洋……哀家虽然喜欢她,可是却也不好对她过多照顾。”

季鸿没有多问,朝廷的事情不该他来关注,若没有这份知趣,他也难平安活到今日。

“母后说的是。”

太后看着季鸿,拍了拍他的手,

“不过哀家确实喜欢那孩子的乖巧,你在外面方便,替哀家多照看一二也好。”

季鸿对太后有求必应,“母后放心,既然是芳表姐的女儿,儿臣也算是她的舅父,自然会照看着些晚辈。”

“你也不过长她几岁,可别板着个长辈的款儿吓坏了孩子。”太后道。

“母后这话实在偏心,”听着太后言语间不加掩饰的回护,季鸿摇摇头,他还不至于和一个没见过面的晚辈争风吃醋,“儿臣知道分寸。”

……

楚清秋步伐匆匆,连身旁的采月都觉察出了异样。

“小姐,你慢点。”

楚清秋的心很乱,完全听不到采月的声音。

而让她心乱的原因,是刚刚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个淡青色衣衫的男人。

如果不是她出门的时候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她的心本来可以很平静。可是那声音她太熟悉也太疑惑,在她短短的鬼魂状态的记忆里印象深刻。

“那个在将军冢前搬石头想要找到我尸体的人,居然是平阳王?我同他素无交集啊……”楚清秋喃喃自语。

想到上辈子的千夫所指,唯一的一丝温暖就是自己被埋在乱石堆中,那双搬开石头的血手。只是没想到,那个人会是金尊玉贵的平阳王。

“小姐,你说什么?”饶是采月就站在楚清秋身旁,也没有听清楚清秋说的话。

“没事,我们这是在哪?”楚清秋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因为心神不稳,已经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来了。

看着陌生的周围,楚清秋哪有心思再考虑平阳王的事情?

“奴婢也没来过,小姐不如先到前面的亭子里稍坐,奴婢去打听一下。”

楚清秋摇摇头,“这里是皇宫,我们是臣子,并不适合随意走动。

就在前面亭子里坐一会儿,若是看到有人过来,你再去问。”

有了前世的经验,楚清秋今生谨慎了许多。她既不敢和采月走散,也不敢再胡乱走动冲撞贵人,给楚家惹是非。

“小姐,有个小太监往这边来了。”采月眼尖,看到了由远及近的身影。

看着距离不远,楚清秋点点头,“你去问问路。”

采月同那太监交谈了几句,便引着太监走到了楚清秋面前。

“小姐,这小太监是慈安宫里负责草木的,正巧今日有事要到宫门处去,他说可以带我们出门去。”采月的声音有些雀跃。

慈安宫是太妃们住的地方,素来冷清,楚清秋记得前世的时候听楚鹤说到过,那里是皇宫西北侧,只被冷宫好一点。

看着小太监来的方向,正是西北方,再仔细看那小太监,并无什么异样,她这才稍稍放心。

“如此,辛苦你了。”

那太监尖声细语,“都是奴才应该的,楚小姐这边请。”

楚清秋眉头一皱,没有说什么,任由小太监在前面带路。

穿过一道曲折的石子路,两边的植物渐渐繁盛起来。

“这花倒是奇,颜色这样艳,味道却是清香的。”楚清秋随手指了旁边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对着小太监说道。

“这御花园中奇花很多,楚小姐若是喜欢,咱就带着您慢些走,让您欣赏个够。”

楚清秋笑了笑,面上有了几分淡漠,“不了,若是晚了还未出宫,难免要惹是非。”

小太监不再说话,步伐上要比之前快上几分。

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远处渐渐的出现了喧闹的声音。

“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楚清秋突然停住脚步,似笑非笑得看着面前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故作镇定,“自然是带您出宫去。”

“哦?既然是带我出宫,为何这条路与我来时半点不同?”楚清秋质问。

没有料到楚清秋突然发难,那小太监的脸白了几分,还是笑着答道,

“楚小姐您是第一回进宫,宫里的路线又多,弯弯绕绕的,一时绕糊涂或是记不清都是有的。”

“哼,”楚清秋嗤之以鼻,“你既然知道本小姐的身份,就该知道,我楚家代代行伍,如果连最简单的方位都辨别不清,岂不是要把边关将士们的性命当儿戏?”

楚清秋这话说得气势十足,那小太监更是心虚。采月早在楚清秋质问小太监的时候,就趁机走到了对方身后,此刻更是一脚踢在了小太监的膝盖上,让他“噗通”一声跪在楚清秋面前。

“是、是奴才听见楚小姐急着回家,所以特意选了一条近路,这条路与楚小姐来时不同,所以您才会觉得陌生,对,抄了近路……”

看着小太监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事实真相已经十分明显。

“你说你是慈安宫修剪草木的,可是本小姐指着最普通常见的月季花,你却并不认识,还附和本小姐说是奇花。你早已露了马脚,本小姐不过是要看看,你要带我到哪儿去罢了。

再不说实话,本小姐要了你的小命!你是知道的,我楚家擅武,学得都是一刀毙命的制敌手段!”

那小太监听了这话,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显然是被楚清秋的话吓到了。

“究竟是谁派你来的,又要将本小姐引到什么地方,意欲何为?”楚清秋自问在宫中还没有同谁树敌,如果说真的有,也就只有今天的昌宜公主了。

那小太监脸色虽然惨白,但是口风却紧,无论楚清秋如何质问都不说话。此刻在皇宫,楚清秋还真不好用什么手段对付他,只能同他耗着时间。

直到听到一阵喧哗的声音由远及近,渐渐的只剩下几十步的距离,那小太监突然高声道,

“楚小姐,您不能再走了,前面是皇子们读书放课的地方了,您是外臣女,若是再向前走,对您的声誉有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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