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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轩辕宸捏着手中的药方,搁置在桌面。

大夫松口气,这才应声,拿着方子道:“王爷,这只是寻常的方子,待卑职为王爷改一改,更适合王爷的身子情况后,日后每日服用一次即可。”

轩辕宸的身体毕竟与一般的人不一样,不能胡乱受补,需要斟酌着改一改剂量。

轩辕宸允了,让他们去抓药方,脑海中却一直在思索这件事。

他想不通柳明汐到底打算做什么,却实在是没有能力拒绝。

柳明汐若是能一直,维持这般对他亲近的态度,可能吗?

轩辕宸心中没有底。

似乎,是自上次在洛府花园中那次开始,柳明汐才对他与过去有了不同。

轩辕宸眸光定定的落在身后挂着的那幅,柳明汐亲手为他画的画上。

翠玉全然不知道自家小姐送去王府的东西,引起了何种轩然大波。

她心跳快的很,一溜烟提着裙摆回到了柳明汐的院子中,喘口气对柳明汐道:“小姐,东西都送到王府了,送到了王爷手中。王爷还赏了奴婢一百两的赏银!”

她将自己揣了许久,一路上小心翼翼带回来的银子递给柳明汐:“小姐,必然是王爷因为你才给奴婢的,小姐快收下吧!”

一百两!

总不可能是真给她这么个小婢女吧!?

柳明汐垂眸望着翠玉递给她的,鼓鼓囊囊的锦囊,弯着眉眼笑容温柔,连带着她面容上的那些斑痕都不影响她的温和与明亮般,显露出几分美丽的意味。

轩辕宸,倒是很大方。

也是,他什么不能给呢?一身权势王位都能舍出去,区区一百两银子,倒是不算什么了。

柳明汐摇摇头,喝了口杯中的茶水:“给你的赏银,你收着便是。”

翠玉吃惊不已,觉得这钱不仅沉甸甸的,还有几分烫手:“小姐!奴婢一个月的月银也就二两银子,这么多钱,奴婢不敢收,您还是收着吧,奴婢给您放起来。”

她要攒好多年才能有这么多银子,她哪儿敢收?

府中主子打赏下人,就算是年节喜事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打赏的。

柳明汐瞧着翠玉这副惶恐的模样,忍不住失笑:“你收下便是,便当……”她顿了顿,眸光有些闪烁。

后面的话被她咽下去。

她忽然想起来一些事。

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报答轩辕宸的。

轩辕宸要什么有什么,可她有什么呢?

她连美貌都没有,兴得轩辕宸还瞧得上她。

总归,她未来还是要嫁人的,她不可能留在柳府当一辈子的老姑娘。

不说她自己背不背的住闲言碎语,可她终归是要为她的兄长母亲想想的。

柳明汐这辈子定然会保住自己母亲跟哥哥们的性命,也想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至于她自己,与其胡乱嫁个人,走上前世的老路,何不如嫁给一个喜欢自己的?

也算是全了轩辕宸的念。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难为轩辕宸看得起她,与其嫁给轩辕贺,叫他利用了自己背后的家世,何不嫁给轩辕宸呢?

让轩辕贺这辈子永远只能眼巴巴看着,找不到拿捏轩辕宸的把柄,看着轩辕宸权势比上辈子更胜。

轩辕贺上辈子的时候,嫉妒轩辕宸嫉妒的要命,所以百般想法子想让他倒台。

柳明汐忽然放下了茶杯,望着翠玉,轻声道:“便当是你未来姑爷给你的,一百两,没什么不能收的。实在不愿意,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也总是要收一收的。”

她眉眼弯弯,看着翠玉,脑子里总忍不住去想前世的那些事。

一百两,比起翠玉对她的忠心,并不算什么。

柳明汐此话一出,翠玉已经顾不得什么银子不银子!

她简直呆住了!

她方才听见什么!?

她家小姐方才是不是说,摄政王未来会是她的姑爷!?

小姐这是,对摄政王有意!??

翠玉震惊的几乎回不过神,脑袋里甚至还想了想摄政王收到小姐礼物时,似乎是心情不错?

好半晌后,她终于回过神了,猛然明白,小姐之所以让她接连两次去为摄政王送礼,并非什么讨好有事相求,八成是为了在摄政王跟前出现的次数频繁些。

如此一来,摄政王瞧着屋里的东西,也难免想起她家小姐。

想的次数多了,便会有意。

翠玉觉得她家小姐真是聪明,可是想到自家未来的姑爷竟然是摄政王,心中又忍不住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若是小姐嫁去了王府,自己定然是要跟随的,那日后岂不是日日的面对吃人肉喝人血的姑爷!?

翠玉光是想起来这些,便觉得欲哭无泪。

小姐从前不是倾慕六皇子殿下的吗?

怎么好端端的,忽然就改为喜欢摄政王了呢?

翠玉抱着怀里的银子,抬头去瞧自家小姐,见她眉眼弯弯,一副打定主意的模样,再想想摄政王的反应,觉得未来很可能是逃不过这可怕的命运了!

这京中人人都怕摄政王,怎么小姐一点儿不怕,还敢自己撞上去呢?

小姐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柳明汐瞧着翠玉的神情变了又变,忍不住好笑:“想什么呢?”

翠玉瘪瘪嘴,小声道:“没什么,只是小姐怎么好端端的,想要嫁给摄政王殿下?”这问题放在主仆之间,必然是过界的。

主子的心思还轮不到下人过问。

她问完,便忙道:“奴婢多嘴了!”

柳明汐眸光幽深:“嫁谁不是嫁?何况我的模样,若是没有一个好外祖,好兄长,你觉得这京中有几位青年才俊愿意娶我?既然如此,不若挑个最好看最有权势的嫁了。”

转眼半月过去,年关逼近,柳府老爷柳天成派人送了书信,年关前一定能赶回京城。

原本按照他走之前的预计,曾与家中说过,兴许年关回来不成,让他们不必担忧。

没想到这回差事办完比预料的要早得多,于是也能提前回来,正好能过年。

收到书信后,整个家里都喜气洋洋的,家中忙碌着要为过年做准备。

柳明决与柳明耀也从国子监回来,暂时不再去了。

兄妹几人在家中,忙着各自的事情,有空的时候便去陪着洛绾绾说话,或是去老夫人院子里请安。

倒是时常没怎么碰见柳云儿,哪怕见到了,她也安分了许多,没有敢在柳明汐跟前再如何折腾。、

可是柳明汐却知道,柳云儿绝对不是个会善罢甘休,安宇眼前现状的人。

一旦找到时机,她便会想办法折腾。

柳明汐并不怕,她就怕柳云儿不折腾,反而找不到办法主动向柳云儿动手。

很快便到了柳天成回到京城这天。

他先使身边的小厮到柳家递了消息,通知家中人自己到了京城,自己则先去宫中向皇帝复命。

家中得了消息,大家都动作起来,欢欣鼓舞。

念及柳天成好不容易能回来,大家得喜庆一些,老夫人便吩咐人去将禁足的秦姨娘也放了出来,自由走动。

秦姨娘得了消息,松口气之余立刻去瞧柳云儿,得知她近来没与柳明汐发生冲突,不禁松口气。

她不在,生怕柳云儿吃亏。

现下她也算是看明白了,那柳明汐根本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蠢货,八成从前倒是柳云儿被她糊弄了,只是一直不知道而已!

想到这些,秦姨娘便暗中掐紧了帕子。

柳云儿握住她娘的手,垂着头道:“姨娘,今晚父亲便回来了,咱们还得去大门迎接,若是让父亲知道了家中的事,他指不定会训斥我。”

柳天成是个严厉板正的人,很是受皇帝青睐,在朝廷中算是皇帝十分护持的官员。

为人颇为注重规矩,人品清正,若非如此,当初洛府也不会让洛绾绾嫁来柳家。

他是很注重规矩的人,柳老夫人还会念及柳云儿是自己的亲儿子血脉,可柳天成却不会了。虽然都是他的子女,可不按规矩来,便是不对,得从严教导才能长记性。

秦姨娘却信誓旦旦道:“不必担心,你父亲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在外奔波便够累,老夫人必然不会让后宅的事去烦恼他。”

这一点,秦姨娘还是很有把握的。

柳云儿很是担忧的问:“真的?”

她敢于算计柳明汐,但对柳天成骨子里有些畏惧。

秦姨娘拍拍她的手,让她安心便是。

正在这时,丫鬟高兴的进门,对二人道:“小厮回来传话,老爷出宫门了,老夫人让公子小姐还有姨娘们都去门口迎接,夫人小姐,咱们快走吧!莫要耽误了!”

秦姨娘与柳云儿立刻起身,朝着大门口走去。

便见柳府的主子们都已经在门口翘首以盼。

柳云儿一眼瞧见了站在正中老夫人身边的柳明汐。

她穿着一身白羽大氅,在门口刮人的冷风中也很是温暖,领口的细软随风轻轻飘动着,为她添了几分柔软,身姿窈窕纤细,若是不瞧她的正脸,定然会觉得她是位风姿绰约的大美人!

瞧着她环佩叮当,头上戴着的那支钗子用极薄的金片做成了山茶花的模样,花心镶嵌着鲜红的宝石,在微暗的天色中都流转着莹润漂亮的光泽,一看便知道定然价值不菲。

柳云儿瞧着柳明汐这副模样,便心中恨恨。

她自从与柳明汐撕破脸后,在府中的待遇便彻底变为庶出小姐的份例,好东西少了不少不说,连衣服料子不少都比柳明汐次一等。

什么好东西都是让嫡出的几位公子小姐院子中先挑完,剩下的才轮得到庶出。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柳云儿委实是受不了这待遇。

越是如此,越是觉柳明汐实在是可恨!

同为柳家的女儿,凭什么柳明汐吃穿用度比她好上那么多!?

她确实完全忘了,柳明汐除了是柳家的嫡女外,也是镇国公府的外孙女。莫说其他,单说她娘当年带进来的嫁妆,便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柳明汐身上的许多东西,是不走公中的。

柳明汐察觉到柳云儿的视线,微微偏头去瞧了一眼她,同她对上视线。

不知为何,看的柳云儿心头一跳。

只不过柳明汐很快便转过头去,柳云儿愣了愣,面上温柔的笑容不变,心中却暗暗道,方才必定是看错了。

柳明汐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可怕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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