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堂幾乎整個下午都和劉景生待在一起,劉景生通過這次的接觸,才真正瞭解到自己的英語是多麼的差勁,在方堂這個高中生面前,他覺得自己那個四級英語證書就是一個笑話。劉景生有好多話想說,但用英語卻表達不出來,只能夾雜著中文。方堂便順便教他一些詞彙和短語,讓劉景生勤加練習。
1月27日中午,方堂和劉景生吃過飯後就道別,今天是除夕,方堂要回家準備過年,劉景生同樣要回京城過年。當方堂知道劉景生要回京城的過年時候,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通過這幾天的接觸,方堂發現劉景生雖然外表放蕩不羈,但卻絕不是那種“敗家仔或者二世祖”。劉景生很清楚自己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絕不越線,不會給自己的政治生涯留下汙點,這或許是大家族子弟從小就有的政治覺悟。
回到家的方堂,來到三叔家,每年的團年飯都是兩家一起過的。以前方堂爺爺在世的時候在方堂家過,但爺爺去世後,就是以奶奶為尊了,所以逢年過節的聚餐地點都在三叔家。
方堂來到院子的時候,三嬸和方媽正在殺雞殺鴨,三叔則負責搓麵粉,方敏、方沁、方正和奶奶則在包油角,一家人有說有笑,好不熱鬧,只差方堂而已。
“方堂,回來了就去寫春聯。”
“好咧。”方堂正想入屋的時候,妹妹方敏說道:“哥,在電視機上還有一封信是你的。”
“哦,這麼快就回信了?”方堂有些意外地說道。
“這是誰的信啊?”
“等會再說,如無意外,應該是來送錢的。”
“啥,送錢?”
方堂的話讓一家人都非常好奇,方堂入屋拆開信,果然是某報社的信,方堂以為最少也要春節後才有消息的,沒想到來得這麼快,不過一想報社的總部就在羊城,也就說得通。
“哥,這是什麼信啊?”
“好事,這是報社的信,說我的文章被採納了,有500元的稿費,這是匯票,憑票可以到郵局拿錢。”
“啥?就是你前幾天寫的那些文章?”方敏大聲驚呼道。
“是,等拿到錢,我給你們一人買一套新衣服。”
“譁,太好了,哥,我不要衣服,要鞋子行不行?”方正跳了起來道。
“行,沒問題。”
三叔夫婦和奶奶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一臉的懵逼。方敏就解釋了一番,三人覺得方堂真是神了,寫一篇文章就能得到五百塊,尤其是三嬸,更是聽得一愣一愣地,這可是自己一個月的工資啊。
“方堂,你說你寫了三篇,如果全部都被採納,不就有1500元?”
“三叔,全部採納的機會不大,而且也不是所有稿費都有這麼多的,我當初想著只要中一個都不錯了,做人不能太貪心。”
“那也是,方堂你真叻(厲害)啊,寫幾頁紙就抵我半個月的收入,方正、方沁,要多向你哥學習,這就是讀書叻的好處了。”
“知道了。”姐弟兩人齊聲應道。
“阿堂,你有錢就自己存起來,不用給他們買衣服了,我聽說上大學要好多錢的。”
“放心吧奶奶,錢的事我會想辦法的。”
“阿堂,如果不是你那個老爸不爭氣,你也不用受這麼多苦,奶奶對不起你啊。”
“奶奶,不要這麼說,現在我們過得也不差啊,而且我相信,未來會更好的,等我賺到足夠多的錢,我就在市裡蓋個大別墅,到時接你過去享福。”
“好好,奶奶等著,我的寶貝孫子真乖。”
方堂的奶奶很疼愛方堂,她是一個非常傳統而又偏心的老人。在她眼裡,其它孫子孫女加起來都沒方堂重要。這種偏心,不僅惹來方敏和方沁的不滿,三叔三嬸同樣不滿,還好方堂是識大體的人,如果是那種“恃寵生驕”的話,估計這家就要散了。
方奶奶偏愛方堂,一方面方堂是長子嫡孫,二是方堂本人懂事爭氣。方堂自小聰明,從小學一年級開始,每年從學校拿回來的獎狀是貼滿屋裡。方敏和方沁其實也不差,但和方堂比還是有些差距,方正更加不用比了,他的成績只能算是中等,在方家四個孫輩當中,他的學習成績是最差的。
所以方堂想不上大學,除了要說服方媽外,方奶奶那關同樣要過。在奶奶看來,現在上大學就像古時考狀元一樣重要,方家好不容易才出個讀書人,怎麼可能輕易放棄呢。
方堂和家人聊了一會,就到屋裡寫春聯,這裡的規矩基本上是由男丁寫春聯的,當然如果家裡的男人寫得太醜,就只能到外面買了。方堂是自小練字,所以書法寫得相當不俗。方堂愛書法是受爺爺影響,方堂的爺爺以前是地主出身,他小時還過著少爺般的生活,可惜後來遇上日本侵華戰爭才開始家道中落,所以方堂的爺爺是那個年代少有的會寫字的人。
方堂的爺爺同樣很疼愛方堂,還手把手教年幼的方堂寫字,以前的人毛筆字比現代人強多了,因為有了一個好老師的關係,所以方堂的毛筆字寫得相當好,論書法水平甚至可以上街賣字。後世的方堂雖然當了一個碼農,但卻沒有丟棄練字的習慣,這麼多年下來,他的書法水平肯定比高中時期要強,
方堂裁好紙,磨好墨,提筆急書:福旺財旺運氣旺,家興人興事業興。橫批:喜氣盈門。這春聯雖然很土,但卻非常符合現時方堂的心境,因為他家實在太窮了,他要儘快改變這個環境。這春聯方堂寫得一氣呵成,他看了看,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又隨手寫了八對,這是為鄰居家準備的,每年附近幾家交好的鄰居和族親都會向方堂討要春聯,這已經成為習慣了。
方敏進來的時候,方堂已經收筆了,一屋子的春聯正晾在廳裡。方敏看了看問道:“哥,我們貼哪對?”
“那對福旺財旺……”
“什麼?太土了,我喜歡對那對:冬去山川齊秀麗,喜來桃裡共芬芳。多有意境啊。”
“妹妹啊,有意境不如發財來得現實啊,之前我們就貼那種,今年要變一下,賺錢才是王道。”
“哥,你之前可不是這樣說的啊?”
“之前你哥我是不懂事,現在懂了,過日子嘛,風花雪月不如柴米油鹽來得實惠。”
“方堂說得對,我們家貼哪對啊?”
“三叔,你是做生意的,當然要選:內外平安好運來,閤家歡樂財源進。”
“嗯,不錯,這個我喜歡。”
“哥,你的字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方沁走進來說道。
“是啊,是有些不一樣,更加好看了。”方敏附和道。
“當然,你哥我在學校可是練過的,你們有空也要多練字,練字可以修身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