龅牙钟和两个跟班闷闷的喝酒,吕靖的张狂,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但他也不敢跟吕靖动手,因为吕靖也经常在破仔圈,认识的人也不少。
尤其是现在吕靖手里有钱了,在这个圈子里,有钱结交的朋友就多,虽然多半都是酒肉朋友,但要跟人起了冲突,叫几个人助助阵是没问题的。
有句话叫输人不输阵。
龅牙钟觉得自己很快就要发达了,这阵肯定不能输,否则在小的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没过多久,海大富就找过来了,他跟龅牙钟约好了,让他在卡拉OK等他,拿到钱就过来庆祝。
“富哥,你可算来了!”龅牙钟上前,给他递烟,“刚才吕靖这小子来过了,击败,嚣张的不行,根本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
“你跟他起冲突了?”
“这是翘姐的场子,我们没敢动手,你来的正好,找几个人去修理他!”
两个跟班跟龅牙钟同仇敌忾:“是呀富哥,这小子太嚣张了,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咱们以后怎么混?”
“混恁母啊混!”海大富一肚子火。
“富哥,咱们现在不是有钱了吗?请几个弟兄家喝一顿,让他们帮个忙,给咱们撑撑场面。吕靖不就有几个臭钱,还用钱打你的脸,这口气怎么能咽下去?这次咱们也用钱打他的脸!”
“钱?有个屁钱啊!”海大富坐了下来,猛地吸了一口烟,从鼻孔喷出来,“我在市里转了一圈,根本就没什么文物商店。”
龅牙钟愣了一下:“不能啊,明明就听草蜢这么说的,没有文物商店,他们的铜钱怎么卖的?”
“这只有他们知道了。”
“咱们可是借钱做的买卖,现在铜钱卖不出去,不砸在手里了吗?”龅牙钟顿时慌了,他们二人凑了四百块钱的本钱,一大半都是借的。
他们两人都没正经工作,一般人是不会把钱借给他们的,他们借的是马刀钱,也就是高利贷,期限一个月。
高利贷在当地之所以叫马刀钱,那是因为到了期限还不上钱,他们是拿着马刀上门要债的。
虽然号称是出来混的,但他们充其量也就是街溜子而已,小打小闹可以,真要遇到拿刀的,也得怵。
海大富沉默了良久,抬头看了龅牙钟一眼:“今天晚上摆桌酒,把吕靖请过来。”
“啊,请他?”
“不然怎么办?”
“可我刚刚跟他……”龅牙钟皱眉,表情有种想哭的感觉。
坐在远处沙发的翘姐,点上一根香烟,冷眼看着他们,微微勾起红唇,寥寥数语,她大概也能听出吕靖是在设局引这两个蠢货上钩。
这小子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舒蔓下午上了两节课就回家了,路过菜市场,顺便带了点菜回来,她习惯下午或者傍晚的时候买菜,因为这个时候的菜便宜。
家里,吕靖和草蜢正在喝茶,家里没有好茶,喝的是陈年的粗茶,也没有像样的茶具,泡在大碗里。
一口烟就一口茶。
“阿嫂,回来了!”草蜢打了一声招呼。
舒蔓微笑点头,自从知道草蜢借钱给吕靖做本钱,从而才有钱给婆婆动手术之后,舒蔓对草蜢的态度好了很多,没把他当成吕靖身边那些狐朋狗友。
“我买了一斤排骨,炒明笋,给你们兄弟仔晚上下酒。”
“不用了,晚上我们出去吃。”吕靖说。
“又出去吃?”舒蔓觉得他天天跑外面吃,怪花钱的,因为这个这几天她才不断改善伙食,就是为了留他在家吃饭。
但这话他也没敢对吕靖明说,何况还当着草蜢的面,未免让人太小家子气了。
吕靖看出舒蔓的心思,笑道:“今晚有人请我们吃饭。”
“谁呀?”这话是草蜢问道,他一直跟吕靖在一起,也没听说这件事。
“海大富啊!”
草蜢更懵逼了:“都冤家了,他怎么可能请我们吃饭?”
“等着吧。”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海大富带着龅牙钟上门,二人手里提着两斤肉,说是张萍在家养病,给她补补身子。
吕靖拿进厨房给舒蔓。
“你这几个朋友蛮好的。”
“好个棺材骨,上次给妈治病我问他们借钱,他们还跟我翻了脸,这次是有求于我才上门的,酒肉朋友而已。”
舒蔓看着吕靖走出厨房,然后带着草蜢跟海大富和龅牙钟离开,她越来越看不明白了,他都知道是酒肉朋友,还跟他们出去,而且都翻脸了,还能坐在一起吃饭?
男人真的太难懂了。
……
靠着桐江的露天茶座,凉风习习,天色渐黑,一盏一百瓦的大灯泡吊在他们头顶。
龅牙钟腆着脸赔不是,自罚了三杯白酒。
吕靖面无表情,埋头吃菜,他跟草蜢跑了一天,只在OK厅喝了几瓶酒,什么都没吃,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龅牙钟看到吕靖根本没理自己,很是尴尬,看了旁边的海大富一眼。
海大富抬手就是一个耳光,骂道:“平常怎么跟你讲的?阿靖是咱们自家兄弟,你在OK厅还想对他动手?”
“是是是,靖哥,是我的错,我跟你告个罪!”龅牙钟点头哈腰。
海大富见吕靖依旧没言语,只顾吃菜,而且专挑好菜吃,一条大鲈鱼很快就被干完了,接着开始剥虾。
再看草蜢,也跟他一个德行,抓着一块猪蹄在啃。
这俩是饿死鬼投胎呢?
刚刚挣了那么多钱,也不到吃不起饭的时候啊!
吃不起饭的明明是他和龅牙钟好吗?
身上最后一点钱都用来请他们吃饭了,但估计这一桌还不够他们吃的,话没说两句,半壁江山都被他们扫荡下来了。
“咳,阿靖,草蜢,要不来点饭?我怕你们吃不饱啊!”
吕靖剥了一只对虾,蘸了一下蘸料,丢进嘴里,说了一句:“正经人谁吃饭啊?这虾不错,再来一盘吧。”
出来混果然都是要还的,以前白吃吕靖的,现在是还债的时候了,海大富招呼龅牙钟:“没听阿靖说吗?还不快去?”
龅牙钟满心忧虑,待会儿算账的时候,别钱不够吧?
硬着头皮走进门面,这门面是在居民房的底层,面积不大,所以桌椅都在外面,里面是厨房,墙边摞着十几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