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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過片刻,琉璃的額頭就出現了青紫,但周若錦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聲音也是輕飄飄的,“你雖然進宮十年,但在本宮這服侍著,也不過是兩三年的時間,不像翡翠是一直跟著本宮的,所以大概是擔心出宮的時候,本宮沒什麼東西好賞賜你的吧?”

琉璃更加害怕了,冷汗甚至順著鬢角流下,“求娘娘饒命。”

周若錦卻不再說話了,甚至不管琉璃的額頭已經出現血漬,輕聲對著衛可琴身邊那個為虎作倀的采女開口,“去。”

說完這個字,周若錦用下巴點了一下祝薇春,“把這個采女的那個庶姐也叫來,然後你就不用跟過來了。”

那采女好似得了大赦一般,腿腳發軟的離開了。

周若錦依舊不理兀自磕頭的琉璃,反而對著祝薇春幾人開口,“我身邊人算是用不了了,還不跟上來伺候。”

這是天大的好事,若是能攀上週若錦這樣的寵妃,日後到她宮裡當差,那見到皇帝的次數便數不勝數……

衛可琴立馬起身一臉高興的跟上去,秦蓮看了祝薇春一眼,見她神色淡淡,並無其他表情,於是也跟了上去,只剩下祝薇春走在最後。

祝薇春也站起身,緩緩的跟在後面,深深的呼吸,並不是現在發生的事情讓她感覺到不安,也不是重生的事情讓她感覺興奮,她只是要做好見祝薇佳的準備,她必須剋制剋制再剋制,才能在一會兒見到祝薇佳之後,不撲上去喝其血,食其肉……

寵妃召見,祝薇佳自然不敢耽擱,外加采女所在的宮殿也沒有多大,因此片刻後她就到了,嫋嫋婷婷的對著周若錦行禮。

祝薇春原本覺得自己的準備已經足夠,但在見到祝薇佳的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的恨意有多麼的刻骨,精心修飾的指甲直刺手心,微微的溼意在手心蔓延——只有尖銳的疼痛才能壓抑住她滔天的恨意,才能讓她不撲過去,扼住祝薇佳的喉嚨問她為什麼要那樣做。

前世的她雖然深愛段卓辰,但從不爭風吃醋,為了寵愛就打擊異己,甚至她覺得自己一直都對祝薇佳極好,可他們依然那樣對她,那樣對葉兒……

她眼中的恨意幾乎凝成刀子,將祝薇佳千刀萬剮。

祝薇佳心中也有幾分忐忑,那傳話的采女又驚又怕,就有些語焉不詳的,她只知道是祝薇春說了不該說的話,才將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行禮之後見豔嬪也並未為難她,於是抬頭責怪的去看祝薇春,孰料卻對上那樣一雙眼,讓她在這春光正好豔陽正高的日子,硬是覺得如墜冰窟,生生的打了個冷顫,不敢再直視。

可垂下頭後,她又覺得羞惱,祝薇春算是什麼,自己平時被她壓一頭也就算了,現在在宮中,正是自己嶄露頭角的時候,怎麼還要怕她,於是強撐著抬頭再看祝薇春,卻沒再看到那樣一雙恨意滔天的眼神,讓她覺得剛剛的一切都是幻覺……

這時豔嬪的嫣嫣笑語又傳來,“唔,真是個漂亮的女孩子呢。”

衛可琴聽到周若錦這樣說祝薇佳,心頭不由得不快,趁著沒人注意惡狠狠的瞪了祝薇佳一眼,祝薇佳自然是感覺到了,她本來就畏懼豔嬪,也不敢真的得罪衛可琴,於是慌忙的低下頭去,“臣女蒲柳之質,當不起豔嬪娘娘的稱讚。”

她怎麼會不知道宮中的血腥,就算是後宅之中,在她父親看上了哪個丫鬟,或者買了個姬妾回來之後,她姨娘也會笑語晏晏的稱讚一聲那個女孩子,然後或三五日,或三五個月,她父親的新鮮勁過去了,她姨娘就會尋個錯處打殺了那些女孩子們。

後宅尚且如此,更何況這是宮中,雖然她打定主意要在這裡出人頭地,也不想初入宮門就對上這樣一位寵妃,被視為心腹大患,更何況還有衛可琴——看在她父親的面上,衛可琴的去處也不會差了,所以她只能先韜光養晦,慢慢再圖後計,就好像一直以來她在家做的那樣,看,到現在祝薇春不都被她蒙在鼓中,還屢次為她出頭麼?

想到祝薇春她又心生怨懟,不是她胡亂說話,怎麼會得罪這麼一尊大佛?於是她暗暗的瞪了祝薇春一眼。

同樣站在周若錦身後的秦蓮,皺眉看著祝薇佳,實在是連生氣都覺得有些費力,難道她以為這些人都是瞎的不成,還是以為自己的小動作隱秘的別人根本看不到,殊不知坐在上位的人,對下面人的動作看的一清二楚,就好像做上司的,都十分清楚自己手下搞的小動作,不追究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真到算賬那天,哼……

瞪完了祝薇春,祝薇佳又小心的試探,“不知豔嬪娘娘叫民女來,有什麼事情要吩咐?”

周若錦依舊笑盈盈的,“起來吧,有什麼事情,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祝薇佳依舊是一頭霧水,但還是聽話的站到了一邊,她見周若錦似乎並沒有為難自己的意思,總算是放鬆了一點。

這時候她才注意到不遠處還在磕著頭求饒的琉璃,尤其是看到琉璃額頭已經迸出鮮血,血液順著臉頰蜿蜒淌下,哪裡還有一分大宮女的氣魄,分明好像含冤的厲鬼一般……這豔嬪娘娘八卦她也是聽過一些的,於是不由得又驚疑不定起來。

好不容易站到了周若錦身邊之後,祝薇佳開始暗暗的給祝薇春使眼色,想讓她給自己一點提醒,免得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可祝薇春就好像傻了一樣,連個眼神都不肯給她。

祝薇佳只能氣哼哼的暗自琢磨,又想著回頭怎麼才能再給祝薇春使絆子,就見有個小太監打著拍子過來通稟皇后娘娘駕到,讓諸人提前做好迎駕準備。

過了好一會兒,才遠遠的見到一群人朝著這小小的花園走了過來,在場的只有祝薇佳不知道前因後果,不由得更加猶疑,到底有什麼事情,連皇后都要驚動,不由得又將自己入宮待選之後做的事情一一想了一遍,可想來想去,只覺得自己雖然暗暗的陷害過祝薇春幾次,但也實在不至於驚動這麼些個大人物……

只除了一件事情——就是和皇后身邊做宮女的表姐聯繫,不過自己做那件事情的時候,祝薇春還是勸阻過自己的,只是自己不聽,她也無可奈何,既然勸阻自己,就知道這件事情是不能說的,她總不會愚蠢的把這樣的事情給洩露出去吧?

不過就算洩露出去也沒關係……祝薇佳眼中閃過狠毒的神色,她聯繫那表姐的時候,託詞可都是祝薇春呢……

按說皇后駕到,妃嬪應該早早起身迎駕,可週若錦卻好像不知道這一點一樣,一直坐在那裡,她身側的人雖然明白,卻沒人敢提醒她,直到皇后的儀仗都要來到近前和她迎面撞上了,她才懶懶散散的站起來,帶著身後的人朝著皇后行禮。

豔嬪就算行禮,口中說的話也帶著幾分傲慢,“嬪妾在這等著皇后娘娘召喚呢,沒想到皇后娘娘自己來了,這地方小,又沒什麼好看的景色,真是為難皇后娘娘了。”

皇后並不是盛太宗的原配元后,年紀其實比豔嬪大不了幾歲,容顏也很是不錯,但因為是皇后,所以穿著服飾的顏色自然以大方為主,沒有周若錦那樣鮮豔,佩飾也已穩重危險,因此一眼看上去,居然好像比周若錦老上十來歲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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