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枝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觉得那股雪松的味道陡然靠近，那微凉的指尖轻捏着她的手，替她摆正了姿势。
因为是侧身站着的关系，归书时微微俯身，一缕青丝便滑落下来，在乔枝的耳尖蹭了蹭。
乔枝的耳朵噌的一下就红了。
没办法，归书时本来就属于很合她眼缘的模样，突然这么亲昵的举动，她难免会有些受影响。
归书时替她摆好后便迅速退了几步，乔枝让自己冷静下来，就着归书时给纠正好的握笔姿势重新写了一个字。
写的还不如最开始写的呢。
归书时倒像是意料之中似的，眼皮子抬了抬:“公主，多练。”
？
你不应该给我讲讲笔法什么的吗？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归书时冷声道:“公主要是能下手稳些，再学后面的也不迟。”
乔枝低头瞧差点被自己画成波浪线的横，咬牙没吭声，自顾自练起来。
她安慰自己，好歹我还能拿一个勤奋奖。
归书时惊讶的挑了挑眉，公主一般都是金枝玉叶的，他的语气算不上太客气，要是放到三公主身上，估计现在早就炸了。
乔枝练了将近一个时辰，才从归书时嘴里撬出一个“尚可”。她终于被大发慈悲的某人允许歇了歇，归书时看着她，忽然说了一句:“十殿下若是有公主半分勤奋，想必会比现在更好。”
他不介意帮太子试探这对姐弟的关系，又或者，满足自己心底少见的疑惑。
到底什么才会让这位公主显露出一些不一样的情绪？
这话听在乔枝耳朵里，那可就是说自家弟弟不用功了。她两辈子就这么一个崽，自然是要护着:“敢问公子，舟儿的书法，与本宫比起来，如何？”
归书时非常客观:“那自然是殿下的更胜一筹。”
乔枝笑了笑:“所以本宫这是迫不得已在这儿练习，舟儿的书法要是不错，那自然无需本宫这么卖力。”
怎么能在我的面前说我家崽崽的坏话呢？
明显听出来乔枝有偷换概念的举动，归书时眸子颤了颤:“既然公主这般说了，那公主自是不好比十殿下更差的。不如今日就练到十殿下那个程度吧，想必公主如此聪慧，自是可以做到的。”
可她只能写好最简单的几个字！还是没有什么书法结构的那种。
归书时明显见着她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刚才为她弟弟的一瞬间的气势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忍不住在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
这位公主是真的有趣。
折腾了她半天都没见有一句怨言，单单说了她弟弟一句不痛不痒的，便忍不住了。
放在皇宫里面，这倒真是个宝贝。
托损友的福，归书时骨子里那点恶劣冒了点头:“公主如此聪慧，想必再加一篇对《论语》的心得，也是没有关系的吧？”
乔枝写了一个时辰，手腕便隐隐作痛。她闻言瞪大了眼，满眼不可置信。
你是魔鬼吗？！
新仇加旧恨，乔枝推开隔间的门就气冲冲向外走，归书时唇角扬了扬，也跟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