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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pisode 06

嗯?

怎麼會搜不到。

彌月下意識翻找,手機因為下午剛付過款,還是開機狀態。“新的朋友”頁面,有一個紅色數字,不過點進去,明顯是個女孩的暱稱。

她想到什麼,又戳設置頁,一下子發現問題:“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關掉了。”

謝不琢轉著手機,一聲很冷淡的“哦”。

****

下午三點多,日頭很烈,沙灘升溫,彌月從洗手間回來,發現徐朗行不知什麼時候上岸了。

他一身都是水,滴滴答答往下落,頭髮全部被捋到了後面,烏黑髮亮,跟抹了過量摩絲一樣,站在涼傘下扇風。

旁邊還有個差不多造型的男人,手臂上有一圈紋身。

兩人一人一塊衝浪板,站在一塊兒和謝不琢說著什麼。

走近了,彌月聽出來,是很久不見的朋友敘舊。

“我說看著很像嘛,但不敢認。不過我看你微博前幾天定位還在C市呢,怎麼跑這兒來瀟灑了?”紋身男問。

徐朗行笑笑,換了個姿勢撐著衝浪板:“採風咯。”

“小白也採風?”紋身男轉頭。

“他啊,避難還差不多,”徐朗行搶先開口,幸災樂禍道,“從美國回來就直飛這兒,沒去見周小姐,這不,怕回家挨謝部長的削。”

謝不琢煙咬在嘴裡,斜他一眼,很淡地哼一聲:“少說幾句,沒人把你當啞巴賣了。”

但沒否認。

周小姐?

應該就是他老婆吧。

彌月這樣猜到。

她不是什麼不諳世事的人,C市的豪門圈子中,夫妻表面和諧模範到能上雜誌表彰,私下裡卻各玩各的數不勝數,已經不算什麼秘密。

不過,像這樣把夫妻感情不和擺在檯面上的,謝不琢倒是頭一個。

或許因為,對面兩位都是知心友人。

但她可不是。

彌月對窺探他人的私事沒興趣,正要轉身,卻沒想到慢半拍,被紋身男看見,大有興趣地問:“哎?這位是……?”

“噢,剛認識的朋友,”徐朗行也看過來,“彌月,也在這旅遊。”

到這份上,當然不好扭頭就走。 彌月笑笑,自報家門:“你好,彌補的彌,月亮的月。”

“你名字很好聽啊,我佔南,叫我佔哥就行。”紋身男說。

彼此知道了名字,大家就算認識了。這會兒接近四點,又有一波大浪要來,佔南準備再去海里衝幾圈,臨走時邀請,晚上一塊兒搞個篝火晚會,烤紅薯吃。

“不是,我大老遠從C市過來,你就請我吃烤紅薯?”徐朗行一臉難以置信。

“我老婆懷孕了,就想吃這個嘛,肉也有,再弄個燒烤,這檔次夠可以的吧?彌月也一起來啊,我搬到濱城之後好久沒這麼熱鬧了,他們都說方言,聽得費力。”

……

船是徐朗行的,彌月當然不好講自己想要回村,又有佔哥佔嫂盛情邀請,於是,這天晚上,她就坐到了海邊的篝火堆旁。

這個季節,島上入夜了氣溫有點降低,風吹來穿短袖還有點冷,昨天她下水時就感覺到了,遊著遊著才熱起來。

像這樣燃著篝火,有夜風的清涼,也有火堆的溫暖,正合適。

彌月很喜歡聽柴火燃燒的畢剝聲。

彌月其實沒有見過真實的火堆,都是在助眠音歌單裡聽的。

剛當上公司財務總監的那一陣,她壓力很大,怕勝任不了工作,怕年級太輕沒法服眾,怕聞母失望。

晚上睡不著,翻來覆去,就乾脆站起來到陽臺吹風。

錢孟樂就推薦她聽各種療愈音,水流、鳥鳴、風聲,各種各樣,什麼都有。

聽來聽去,彌月還是最喜歡這種木柴燃燒的聲音,清脆連綿,偶爾爆開一顆火星子打破單調,又溫暖又安心。

後遺症就是,此時此刻,在火堆面前,她條件反射被催出了睏意,雙手託著下巴,望著烈火發呆。

“不是,說好的孤獨呢,你認識這麼一大票人算哪門子的孤獨。”徐朗行撬開一瓶啤酒,看著不遠處圍著麵包車,在音樂裡跳舞的男男女女。

“害,基本都是我老婆的朋友啊,”佔南換掉白天的衝浪服,穿一件花襯衫,簡直把熱帶風情寫在臉上,他攬著佔嫂,下巴朝房車那抬抬,笑得很玩味,示意兩人,“哎,要不要去認識下,給你們介紹妹子。”

聽見這話,彌月那點瞌睡勁也是徹底跑乾淨了。

她沒忍住,抬起頭來看了佔南幾秒,然後,視線又轉到他身旁的佔嫂身上。

——見過諢的,沒見過當著老婆的面給有婦之夫介紹女人的,就不怕被認為物以類聚嗎。

但她可能是低估了這群人的接受能力。

佔嫂在佔南懷裡笑得溫柔如水。

有婦之夫本人呢,就坐在她旁邊不遠,一張簡易摺疊椅上。椅子是尼龍料子,黑色支架,像那種釣魚人士用的。

整個沙灘,就兩把椅子有靠背,一把在佔嫂那,另一把,佔南拎過來給謝不琢。他倒也心安理得,半點沒客氣,手抄在白色外套兜裡,就這麼大喇喇坐下。

這會兒,正靠著椅背在打遊戲,單手摁屏幕,另隻手時不時點一下,頭也不抬地回:“不去。”

佔南嘿一聲:“你還挺清心寡慾。”

“平時也不浪。”謝不琢說。

“喲。”

“喲什麼。”

“沒什麼,嘖。”

謝不琢乾脆也學他:“嘖。”

佔南:“……你嘖什麼?”

“你嘖什麼。”

佔南說一句,謝不琢跟一句。

一股故意跟人槓上了的意思。但槓得很漫不經心。他大概不怎麼沾菸酒,嗓音有種乾淨清澈的質感,比佔南慢上半拍,聽著悅耳,又懶洋洋的。

後來烤架搭好,幾個人開始烤肉,佔南往支好的白色小桌上一看,又低頭看沙地,沒找到東西,順口問謝不琢:“啤酒呢,看見放哪兒了嗎?”

謝不琢一局還沒結束,靠在那,連動作也複製了似的,流暢轉頭問徐朗行:“啤酒呢,看見放哪兒了嗎?”

正在打電話的徐朗行:“?”

自己找一下會累死你這個少爺是不是。

佔南在他的鸚鵡學舌中敗下陣來:“真的,就你這個樣,我不知道周小姐看上你哪兒了,自己也長那麼漂亮,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給你。”

謝不琢撇頭,輕哼一聲,像調侃又像冷嘲:“要不你問問,電話要嗎?”

“……”

“我們啊,要不起。不是誰都能吃得消周小姐這尊大佛的。”徐朗行打完電話,過來助陣,一把搭上佔南的肩頭。他和謝不琢一塊兒玩了很多年,說話也要放肆一點。

佔南一下就支稜起來了:“講實話,也就你能,我看你們二位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謝不琢嗤笑一聲,像是無語,又像無言以對。

“別扯淡。”

彌月低頭,撥了下面前的烤紅薯。

你們,還真的是,一點不拿我當外人。

“啤酒在哪裡?我去拿吧。”她覺出一點尷尬,明明是不熟的人,卻聽了一耳朵私人情感秘密。

佔南手底下忙個不停:“好啊好啊,就後邊那個小倉庫,叫老徐和你一塊兒去。兩箱子呢。”

彌月點點頭,正要應“好”。

謝不琢將手機鎖屏,揣進兜裡:“我去。”

沒半點解釋。

例如——“徐朗行在忙著串串兒所以我去比較合適”,或者,“遊戲打完了剛好閒得慌”之類的。

都沒有。

佔南愣住,連徐朗行也愣了下,看外星人似的看著他——這從小堆金砌玉養大的少爺什麼時候主動幹過活?

彌月也一時沒動。

該說不說,她不是很想和這人獨處。

只有謝不琢態度從容,起身往前。他個子高,腿也長,走出幾步,約莫是察覺到什麼,在月色下回過頭來,一挑眉:“愣著幹嘛?”

好像事兒就這麼定了。

“……”

彌月只好跟上。

小倉庫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建的,就在燒烤架後邊四五米的位置,荒廢很多年了,俱樂部的人用來放些雜物,亂七八糟的也沒人整理,統統堆在一起,平時大家聚會要用的燒烤架什麼的也放在這裡。

沒燈,黑漆漆的,要靠手機電筒照明。

“是這個嗎?”小倉庫實在太黑,彌月有輕微的夜盲症,黑暗中不太看得清楚,蹲下去,將手機湊近了看。

謝不琢“嗯”一聲。

本地特產的啤酒,一箱8瓶,不算很大,彌月將手機放在膝蓋上,準備拿走其中一箱。

誰知,謝不琢也在這時伸手,兩人目標重合,黑暗中,手就這樣撞到一起。

那一刻,皮膚的觸感鮮明。

腦海中不知怎的就浮現出了快艇上看見的那一幕,男人閒閒靠坐,手搭著座椅背垂下來,骨節分明,修長清晰。

耀眼的日光從玻璃後穿透進來,彷彿凝在指尖。

觸電一樣,彌月飛快收回。

“不好意思。”

碰上一點事就道歉,看似有禮貌,語氣中的客套疏離卻彷彿在拉出一道生硬警戒線,橫在兩個人中間。

謝不琢對此有種天生的敏銳,收回手,轉而抄進外套裡。

月光寂寂,他打量著她,忽而有點好笑:“彌月,我怎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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