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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多了三个人,菜可能不够,姜桂琴拿钱让陈小帅下楼去买了好些卤味。

陈志民特意把他珍藏多年的好酒拿了出来。

国人有个传统,从出生到死亡,一系列重要的事,大多离不开吃喝。

饭桌上,陈家人高兴,加上家访三人组的刻意吹捧,陈娟和陆雪峰时不时的溢美几句。

整个场面和谐而热烈。

连姜桂琴都喝了半杯白酒。

其他几人都不怎么能喝,就陈志民和廖校长酒量还行,聊的也颇为投机。

喝到最后,两个人居然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看的陈小帅蛋疼无比。

这个场面,陈娟和陆雪峰是有些不自在的。

每个人都希望别人过得好,但,别比自己好。

和善恶无关,和亲疏也无关。

这是人性。

眼见陈小帅的学习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连最后一点可以攀比的也失去了。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陈娟和陆雪峰吃到一半就离开了。

陈小帅父母挽留不住。

一下楼,陆雪峰就急道:“妈,这钱的事舅妈那还没点头呢,怎么就这么走了?”

陈娟叹了口气道:“哎,今天这个场合实在不适合提,不过,你舅舅家今天遇到这么大的喜事,这钱肯定是没问题了。”

“那就好!”陆雪峰放下心来,有些嫉妒的说道:“这世界上的事还真的奇妙,这种事都能让他家遇上,真是走了狗屎……”

陈娟脸拉了下来,教训道:

“瞎说什么?什么他家?那是你舅舅家!娘亲舅大!那是外人吗?以后没事多走动走动。特别是小帅,你们年纪相差不大,没事多联系联系。”

“嗯,我知道了。”陆雪峰答应一声。

……

“廖哥,不瞒你说,我虽然做点小买卖,家里不愁吃穿,日子过的还行。可我在外面过的并不开心……

我有好几次明明可以发展壮大的…我费尽心机结识了几个大佬,结果,聊的正高兴的时候,别人一问,你什么出身,哪个学校毕业的……

我最后悔的就是没好好念书,小学毕业就出来闯荡了,别人看着还不错。可是我知道,我这辈子大概也就止步于此了,再想发展,太难了。

他们都看不起我……

所以我从小对孩子的学习抓的很紧。我女儿成绩倒是很好,不怎么让我操心。

可是她终究是个女孩啊,要嫁人的。

我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小帅身上,他小时候可没少挨我的打。

可是,根本没用。

这孩子和我一样,根本不是个读书的料……

就是这样,我还是要供他读书。我早想好了,哪怕我倾家荡产,也要找关系让他上大学。

不行,我就送他出国。

怎么也不能让他走我的老路,吃了没学历的亏!”

陈志民拿起酒杯,一口闷了,“嘭”的一声将酒杯重重的顿在桌上,眼眶红润: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儿子现在这么争气了!这感觉,就跟做梦一样。我…我…”

说到这里,他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陈小帅听到这里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爸从小对他不好,他都曾经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亲生的,直到现在他对他爸都不怎么交心。

没想到……

父爱如山!

“老陈,少喝点。”姜桂琴劝道,递过一杯饮料给他。

陈志民揉揉眼睛,声音有些沙哑:“没事,今天我高兴。我活了四十多岁了,第一次这么高兴!”

廖强举杯道:“来,老弟,我们走一个。”

放下酒杯,廖强从桌上拿过一支烟来,点上。

吸了一口,吐了口烟气,烟雾缭绕中,缓缓说道:

“老弟,你这种感受,我太知道了……人都想往着高处走,我也不例外。

我们六中本来生源就差,一个好学生我都拼了老命去争取,不就想做出点成绩来让人看看吗?

可是,基础太差了,差生的基数太多了……

别人看我挺风光的,一校之长。

可这个位置真好做吗?学校里大大小小乱七八糟的事情我都得管着……

我最怕的就是下面人来找我要钱,不是我抠门,实在是我们学校穷啊!

想让上面拨点款,太难了!

我每次求爷爷告奶奶的,运气好才能得个三瓜两枣……

乞丐都不如……”

或许是平时没人倾诉,廖校长将积压多年的苦水一把倒出。

时若兰听得有些感慨:原来我们校长这么难。

吴超年纪大些,却是坐立难安:今天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来,就冲着我们都不容易,干一杯!”陈志民举杯。

“好!”廖强也是一口干了,接着说道:“现在我们有希望了,我们的希望都在你儿子身上。只要他明年高考能一鸣惊人,我们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对。扬眉吐气!”陈志民附和道。

趁着两人放下酒杯,一时都没开口的空挡,吴超说道:“校长,你看陈小帅这分班的事情?”

廖强恍然,一拍大腿道:“对,老弟,弟妹,这个事情呢是这样的……”

他就把陈小帅去一班和留在八班的利弊分析了一遍。

陈志民大概是喝多了,反应有些迟钝,一时没有说话。

姜桂琴说道:“儿子,要不咱还是去一班吧?那是重点班,好学生也多,学习氛围好些。”

吴超连连点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么个道理。我们班的老师经验丰富,曾经带出过……”

他开始详实的介绍起一班的辉煌战绩。

时若兰坐在对面,听得有些着急,这已经输了一城了。

自己这忙前忙后的,别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两腿.交叉了好几次,想要说几句。

可是打断人说话又不太好,万般无奈,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陈小帅。

陈小帅也正听着,扭头想看看时老师的反应。

看到了老师眼里的无助,陈小帅读懂了。

时老师可比这油腻大叔好看多了。

笑了一下,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时若兰眨眨眼,有些不解:这小子给我个飞眼,是什么意思?

再见?

又不好问,心里更加着急了。

等吴老师说完,陈志民也想好了,开口道:“嗯,吴老师经验丰富,我看……”

吴超大喜。

哪知道。

不等他爸说完,陈小帅嚷道:“我就在八班,哪里也不去!”

“哦?为什么?”廖校长问道。

小帅爸妈也看了过来。

陈小帅说:“学校的老师已经教不了我了,我在哪个班都一样。但我更喜欢八班,不想换班!”

吴超急道:“陈小帅同学,哪怕你高二的知识学完了,还有高三啊!”

陈小帅傲然道:“别说高三了,大学的课程我都自学的差不多了。”

“这个……”吴超哑然。

都自学到大学了?廖强一拍巴掌,高兴道:“好,既然陈小帅同学有这个信心,那还是留在八班吧。”

“校长……”吴超还想争取一下。

“不必说了,就这么决定了!”廖强一锤定音。

时若兰明白了那个眼神的意思了,心情愉悦,嫣然笑道:“小帅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照看好小帅的。”

“好好好,时老师您费心。”眼见木已成舟,陈小帅爸妈也就随他了。

在哪个班,在他们看来,这是小事。

儿子不说了吗,高中的课程都自学完了。

自家儿子,天才!

这天晚上除了吴超,所有人都很高兴。

喝到最后,要不是人拦着,陈志民差点和廖强要拜把兄弟!

凌晨一点,才把客人送走。

姜桂琴简单把客厅收拾了一下。

陈志民坐在沙发上,还是很亢奋:“儿子,现在赶紧去睡觉,明天早点起来,我们一家人祭祖去!”

“好好的去祭祖干嘛?上个月清明不是才去过吗?”陈小帅刚想回房间,听见这话疑惑道。

陈志民理所当然的道:“这肯定是上次祭祖有效果了!祖宗显灵了!咱们不得去感谢一下?”

呃……

自己这个事情,好像是有点神奇,难道真是祖宗显灵?

陈小帅摸摸脑袋,也有些不确定。

姜桂琴一向是个无神论者,要是以往陈志民跟他说这些,她得呸他一脸。

可今天,这事涉及到儿子了。

也确实玄乎。

她也动摇了,最后拍板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去一趟稳当,最多也就耽误半天时间,到时候我给你老师请假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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