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的老周没轮上说一句话,就被肖毅挂了电话。
肖毅在电话里跟“管忠”一口气讲了这么多,李天田听了尴尬极了,显然,这番话是肖毅有意说给他的听的,他臊得无处躲无处藏,脸红耳热。
“对不起李总,是我一个好兄弟,管忠,你上次见过的,是个直肠子,仗义,别看他一穷二白,但在建筑工人当中有一定的影响力,他只要一招呼,好多人不问价钱就跟他走,这就是财富。”
“肖主任啊,我这次厚着脸皮来找您,一是为了贷款,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请您帮忙,把管忠兄弟约出来,我当面给他赔礼道歉,那天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对待他。”
肖毅故意漫不经心地说:“我没觉得你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愿跟自己讨厌的人同桌吃饭喝酒,这很正常,要是我也会像你一样扭头就走。”
李天田无可奈何地说道:“不是……不光是这点,我……嗨,我跟您就全说了吧,管忠把我打破了相,我每天照镜子都气不打一处来,您说我在滨海建筑行业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吧,被他一顿暴揍,我能饶了他吗,即便他蹲了两年监狱,可我天天都能看到眼眶的伤疤,天天都能温习一遍被人暴揍的耻辱!”
说到这里,肖毅就发现李天田眼眶的伤疤在动。
李天田接着说道:“我的确和所有搞建筑的老板都下了话儿,不让大家给他活儿干,就是要饿死他,让他混不上顿,报这一箭之仇,天晚上看到他也来了,我就压不住火,我实在是过分了,居然这样对待您的哥们,尤其是刚听您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我非常骚得慌,既然他是肖主任的好朋友,我愿意跟管忠把这梁子解开,如果他不在意的话,我愿意跟他以哥弟兄们相处,怎么样肖主任,您中午给我们当个见证人?”
肖毅问:“你这话当真?”
“当真!”李天田斩钉截铁。
“是发自内心?”
“是发自内心,那天晚上回去的路上,王会计仗着比我年长,数落了我一路,虽然我贵为老总,但她说得话句句在理,其实那天晚上我就意识到自己过分了,还请肖主任不念前嫌,给我一个改错的机会。”
肖毅想了想说:“这是你跟管忠之间的事,于我无关,你应该跟他去说。”
“别呀,您不管怎么成啊——”
肖毅说:“管忠是个很仗义的人,他是我要用一辈子交往的好哥们,但有一点我需要声明,就是他绝不介入到我的工作中,在我这里也没说过你坏话,他总是接不到工程,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你跟每个老板都有话,这一点不是我说你,你说你早跑到他前头十万八千里了,他还在坐标的另一头负着呢,都那样了,你何苦非要掉头踹他一角?不怕别人笑话你吗?我不太懂你们建筑行业的规矩,但一点适合所有的江湖,就是别把事做绝。”
李天田脸一阵红一阵白,连连点头。
肖毅又说:“管忠不是一无是处的人,他很仗义,你是不是到现在都没给他结清工程款?”
李天田点着头尴尬地说道:“当时那种情况我就是有钱也不会给他结账的。”
“所以说吗,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欠他一个人,他却欠了上百人,老婆把车卖了,房子抵押出去了,给你交了医药费、剩下的工人们分了,如今,老婆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到现在都没回来,闹着要跟他离婚,他都混成这样了,你如果再跟他较劲,我真说不好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还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