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秋怎么会来宣城?
正想着,时晚的视线里出现了段泽轩俊朗的身影,身上一件白衬衫,领带规整地扣着,骨节分明的两指间夹着一根烟。
倒不知道他是个爱抽烟的。
“想回家了吗?”段泽轩微微俯身,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朵蔓至四肢百骸,时晚下意识躲了躲,然后把人往座位边上带了带,小声地说了句话。
段泽轩听后微微扬眉:“你这是,申请住我家了?”
“就两天,我找到房子立刻走。而且,这边来了这么多人,你最近几天应该挺忙的,也不会回家里住吧?”
段泽轩眼里意味不明:“忙也得回家睡觉的,又不是神仙。”
“那我……”时晚拿出手机,欲打给林梨。
“没说不行。”段泽轩把她手机往下按了按:“现在走吧,好晚了。”
时晚轻轻嗯了一声,走在他身边。
离开的路只有一条,一定会与沈江秋碰面。时晚抓他手臂的力度渐渐加大,步子也在不经意加快。
段泽轩微微皱眉,察觉到不妥。下一秒,沈江秋从人群中走出来,笑着拦了他们一道。
“小段总,来聊聊吗?”沈江秋和小辈打交道很有一套,笑的亲近谦和,能一下拉近两人的距离。
时晚被迫跟着段泽轩停下,低垂着眼看地面,根本不想看到沈江秋。
“小晚不舒服,我准备带她回去了。”段泽轩客气地说道,最后还走近半步,和他一样笑的温柔和善,语气淡淡的,“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打交道。”
时晚手缩了缩,感觉现在是两个疯批在对话。表面温柔,话语平静,但都暗藏深意,谁也不露锋芒。
段泽轩礼貌地跟他道别,带着时晚从门口离开。她呼吸有点急,手一直紧紧抓着段泽轩的前臂忘记松开,上车后,他闲闲地拉开袖子,五个指痕印在皮肤上,“时小姐,你的手劲挺大。”
“咳咳——”
时晚刚喝下去的水险些呛出来,打眼一看,自己也惊了。
“抱歉啊,我刚才太……太紧张了。”
旁边的目光直直落在她的颊侧,一刻也没离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再度开口。
“听周诚说,许皓出国了。”
莫名其妙一句话,时晚听了之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呢?”
“打算在英国举行订婚宴。”
时晚想了想:“和上次那个女人?”
“估计是吧,我不清楚。”
……那你说来干什么
“他已经和我没关系了的。”时晚低头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小颗钻石围成一个月亮形,路灯闪过偶尔晃晃眼睛。
段泽轩从车子的储物格中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旁边的时晚。
“这是什么?”她接过,打开后发现是一只戒指。来自国外著名设计师的独立品牌,能找他定做的人少之又少,段泽轩估计花了些心思的。
她失笑一声:“这什么意思?”
“之前节目出状况,当是我的赔礼。”
“又不是你的错,不用送我……”
“拿着。”段泽轩看着她,语气平淡,隐隐带了命令意味。
拿着就拿着,时晚把戒指拿出来,戴到左手上,食指正合适:“谢谢。”
他看了眼,还是不满意。直接把她右手上的月亮戒指摘了下来,塞进盒子里,不忘解释了句:“戴一只就够了。”
“……”
奇奇怪怪的占有欲。
去到他家后,时晚很快上二楼进客房,然后把门锁上。段泽轩跟在后面,被她的举动气笑了。
“小没良心的。”
晚会上吃的不多,加上喝了酒,不到凌晨两点,她的胃已经有了灼烧感,愣是把人从梦中痛醒过来。
她坐在床上,打开手机搜了一下,如何缓解胃的灼热感,看半天,好像目前能做的就是喝点水。
时晚走下床,轻手轻脚打开房门,因为怕拖鞋声音太大,她赤脚走下楼,在黑暗中找到饮水机,但是怎么也找不到杯子。
她在柜子里翻找,一不小心碰掉了一只玻璃杯,时晚眼疾手快地接住,虽然没摔到地上,但还是发出了些声响。
时晚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过了半分钟,没听到楼上有声音,才小心地把杯子放回去。
算了,痛就痛吧,可能他家里没有一次性塑料杯,有这个时间不如把自己催眠赶紧睡了。
时晚把柜门关上,转身,看到的就是段泽轩靠在门边,目光微露倦态看着自己的样子。
她猛地退了半步,直直撞上了后面的柜子:“你,你怎么不出声啊吓死我了……”
段泽轩把灯打开:“怎么没睡?”
“胃不舒服,想喝水。”
他走到柜子边上,拉开高处的把手,拿了一个干净的出来,接了温水递给她。
他睡衣上两颗扣子解开,头发随意地压在额上,细碎地微挡眉眼。这个样子的他,又有另外的感觉了。
时晚偷看了一眼,把水喝完准备走。面前的人侧身挡住去路,垂眸看了眼,眸色微深:“鞋也不穿?”
“怕吵着你……”
“天气转凉了,注意点。”段泽轩让她别动,去鞋柜拿了一双新的棉拖给她。
临进房门,他出声提醒:“不舒服直接找我,别锁门。”
他抬手揉了揉额角,补充了句:“没有擅闯别人房间的习惯。”
时晚耳朵发烫,随便嗯嗯两声把门关了,然后动作迅速地钻上床。
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他身上的味道。睡不着觉,不仅是因为胃难受,还因为频率过快的心跳。
和段泽轩独处的每一次,她都找不到心跳加快的原因。他好像什么也没做,只是简单地叮嘱,或者出于礼貌的举动,但时晚心里的感觉,甚至甚于以往和许皓亲密的时候。
和他接吻都不会有这种感觉,是喜欢吗?好像也还没有。时晚想不通,闭着眼渐渐陷入浅眠。
凌晨五点,外面下了大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时晚睁开眼时,想扭头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来,却发现她只要一动脑袋就晕的天旋地转。
喉咙涩疼,眼眶发热,不断地流眼泪。
时晚撑着床坐起来,尽量闭着眼减少眩晕感,然后扶着墙一步步挪到门口,拉开门,看着右边的房间,虚虚喘了口气,步步艰难地扶墙走过去。
段泽轩的房间没锁门,时晚推门进入。他睡得沉,没有醒来。
时晚走到床侧,受不住眩晕感,直接跪倒在床侧的地板上,发出咚一声。
床上的人立刻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时晚面色苍白,无力地扶着床头柜的模样。
“头……好晕……”
时晚没什么力气,晕的厉害,段泽轩的声音断断续续模糊入耳,努力的想去听,最后还是先一步闭上眼昏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