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幾個壽司就飽了,跳下凳子去洗手。
洗完手出來,湛零倚在門外走廊上,見到我過來,他說道:“下午跟我出去。”
“去哪兒?”
“梨花山。”
我愣了一下:“去看爸爸嗎?”
“今天是他七七,該去祭拜。”
“好。”
我不懂頭七和七七,但很想去看爸爸。
下午,我們各自換了身黑衣服,出門前和坐在沙發上的楚月華打了聲招呼。
楚月華愣了一下才想起來,然後略帶歉意的看著湛零:“不好意思啊,你代替我去放一束花吧,還有供品之類的也別忘了……身上的錢夠用嗎?”
湛零沒理她,站在門口等我。
楚月華有點尷尬的看看我,然後咳嗽一聲,扭過臉繼續和湛露說話。
湛露百忙之中抬頭看了我一眼,仍是不屑的眼神。
我有點不知所措,真不知道她對我哪兒來的敵意。
我應該沒有什麼對不起她的地方吧?
梨花山公墓很遠,我們坐了大半個小時的出租車才到。
湛零在山下買了香燭紙錢和白菊,帶著我上了山。
爸爸的墓碑很新,名字上嵌著一張笑容溫柔的照片。
墓碑上有一層薄塵,我把花放在他的墓前,掏出溼巾給他擦墓碑,一邊擦一遍哭,最後擦完了,我抱膝坐在墓碑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爸爸……”
爸爸為什麼要死?
如果他不死,我會比現在過得開心得多。
要是楚月華讓湛露住我的房間,我可以告訴爸爸,說我不願意。
湛零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擺好供品,全是爸爸生前喜歡吃的水果糕點,沒想到他都記得。
燃好白燭,他把我拽起來。
我一直在哽咽,鼻涕泡都出來了。他也沒嫌,捏著我的鼻子幫我擦乾淨,然後壓著我的頭,讓我給爸爸鞠躬。
我跟著他一起鞠了三躬。鞠完最後一躬,他沉默的看著墓碑,好一陣子才說:“走吧。”
我站在原地沒動。
他扭頭看我。
在爸爸面前,我膽子稍微大了一點,問道:“哥,你……你別丟下我。”
有了湛露這個前例,我現在心裡很沒著落,就怕哪天他再冒出一個妹妹。
我知道,他已經跟我說過兩遍不會丟下我,但我還是想聽,我想一直聽。
他伸手過來,揩去我眼角將落未落的淚:“不會丟的。”
心裡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我不管不顧的撞進他懷裡,使勁兒的抱著他的腰,把眼淚蹭在他衣服上:“爸爸也聽到了,你答應了,就不能丟下我!”
他拍拍我的肩膀:“好。鬆手吧,再晚回去天都要黑了。”
我帶著哭音“嗯”了一聲,最後回頭看了爸爸一眼,就跟著湛零下山了。
快到城裡的時候,他問我:“你想吃什麼?我帶你去。”
“不回家嗎?”
我想起中午那麼大一桌外賣。
為了歡迎湛露,今晚吃的應該不差。
湛零說:“今晚家裡沒飯,你想吃什麼就說吧。”
聽到湛零這麼說,我環顧四周,然後指指不遠處的洋快餐店:“我想吃兒童套餐,有玩具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