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帶著離舞前往甘泉宮,這並非是贏景的一時興起。
羅網殺手是沒有思想的兇器,但也並非絕對。
就像斷水。
在綺夢園裡見到離舞時,嬴景便已經察覺到了。
她並不是一個純粹的殺手,是有思想的!
所以,讓離舞區區一個殺字一等,親眼見到嬴景身邊的三位天字一等,這必然會在她的心底留下痕跡。
只是嬴景也沒想到,趙姬會那麼的慷慨,直接交出羅網的掌控權。
這又給了景大善人一個大大的助攻,讓離舞受到了更大的震動。
叮咚!
清澈的湖面上,一隻魚兒忽的躍出,可又重新落了下去,只盪開了層層的漣漪。
“魚兒奮力的躍出湖面,只是為了看到更廣闊的天空嗎?”
離舞看著那魚兒躍動的軌跡,目光飄忽,有些出神,她低語:“終究還是徒勞。”
嬴景負手而立,一抹紫氣浮現在瞳孔之中。
紫袍隨著微風輕舞,他的面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他能夠看到離舞已經有些動搖的內心。
而現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再幫她一把,在後邊推一下!
“怎能說是徒勞?”
在離舞的注視之下,長信君嬴景大人的一隻手輕輕抬起。
厚重的手掌忽的握緊。
頓時,剛剛重新墜入了湖中的魚兒便再度從湖中竄出,徑自落在了兩人所站立的舟上。
“正因為看到了它的努力,本君才會有動此惻隱之心,為其提供助力。”
嬴景淡笑著:“魚兒的努力,是有用的。”
離舞看了看在不停蹦躂的魚兒,又看了看面前立於輕舟上的年輕公子。
“但是……離開了水的魚兒,只會很快死去。”
嬴景面上的笑容頓時一滯。
但笑容不會消失,只會轉移。
離舞那張晶瑩白皙的面龐上,忽地泛起了一抹笑意。
傍晚的夕陽下,紅光灑落,鋪在湖面,也鋪在舟內,魚兒的鱗片泛出微光。
年輕公子靜立於舟首,如玉美人輕倚著船舷。
夕陽、湖泊、輕舟、魚兒、公子、美人……
“惠子曾言,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或許,這正是魚兒所期望的。”
離舞的口中,發出了輕聲的低喃。
“咕咕~”
怪異的響聲突然從離舞腹中傳來,頓時破壞了這靜謐完美的氛圍。
如玉美人的面上,亦是爬滿了豔麗的紅霞。
瞥見長信君大人此那驚愕的眼神,她羞的完全將腦袋埋進了懷裡,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世界!
咸陽城外三十里處。
晨霧繚繞,初升的朝陽將大地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黃。
兩隊精心挑選出來的秦軍精銳,合共三百人,合力護衛著三輛馬車在略顯泥濘的道路上緩緩向前。
“王兄,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便到這裡吧,不必再相送了。”
嬴景依舊還是穿著一襲華貴的紫袍,掛在腰間的玉佩輕輕搖動,不自覺間自有一股貴氣流露。
他輕輕的擺了擺手,對於執意相送的嬴政有些無奈。
“三弟幫了寡人這麼大的忙,寡人便是真的相送千里亦不為過。”
嬴政此時倒是表現的心情極佳,黑袍下的身體立的筆直,那張素來冷峻的臉上亦掛起了幾許淡笑。
嬴景當然清楚為何素來不苟言笑的嬴政竟會有如此表現。
趙姬,這女人一旦對某件事情上了心,那做起事來是真的有效率。
當嬴政知道趙姬離開咸陽前往河內去住時,除開短暫的驚訝外,那便只剩下了滿心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