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鸣凤寻遍方园数里,不见二人踪影,只得返回客栈。回想杨琪所说江湖之中近期出现的一伙神秘人物,心中暗想,今夜所遇之人是否便属于这伙人。自己从没在江湖走动,这二人提及自己,明显知道自己的存在。
而那二人口中所说的劳什子参教,显然认识自己,又发布任务追杀自己,如此看来,肯定不是自己的朋友。不是朋友的话,就是敌人,而自己初入江湖,除了替杨琪解围与青城双杰发生过一些冲突之外,这江湖之上从未树敌。
如此看来,这些人很有可能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至少这个参教有很大嫌疑,若然不是,此事又作何解释?他念及至此,内心激动不已,十年之中,从无半点杀父仇人的消息。
不意今夜发生的事,若是一切如自己所想,那么只要自己在江湖一天,凶手势必不会放弃对自己的追杀。
自己只要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凶手就会慢慢浮出水面,自己也可以早点报得这血海深仇。
他这般一想,心中激动,不住于心中念叨,只道苍天有眼,没能让贼人死去,好叫自己手刃之机。他越想越是兴奋,辗转反侧,终是难以入眠,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匆匆洗漱一遍,来到大堂,胡乱吃点东西,急往客栈后院而去。
云鸣凤走后,城外山林之处,钻出两条身影,一人身受重伤,被另外一人搀扶着来到一块大石之上坐下。正是先前被云鸣凤追赶逃窜的二人,这二人也正是杨琪所说的那伙神秘人,二人奉命潜于丐帮洛阳分堂。
日前,云鸣凤替杨琪解围,青城双杰临去之时,向云鸣凤请教其姓名之时,被云鸣凤跟踪之人正在场中,后一路尾随云鸣风,眼见他与杨琪一同,来到随缘客栈。
那人倒也是跟踪高手,知白日里自不好打听,只悄悄离去,待得深夜,夜深人静,这才悄然而至,将云鸣凤具体位置探得清楚,遂准备原路回返,向同伴报信。
哪想,却不巧被云鸣凤撞见,这才有了前情所述之事。那未曾受伤之人救得同伴之后,携其施展隐匿之术,利用夜色,不停变换方向,躲于林中,这才躲过了云鸣凤的搜索。
那二人皆被云鸣凤的彪悍,吓破了胆,待到确信云鸣凤已然离去,又自藏了许久,这才现身。
“这次亏的兄弟出手相救,否则兄弟我这次可能就交代在这了,此番大恩兄弟记住了,日后但有所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受伤之人言道。
“兄弟言重了,你我兄弟何须如此客气,这次也怪我,被云鸣凤跟踪尚且不知,这个云鸣凤倒是果真有些手段,年纪轻轻,内功如此深厚,一掌之下竟将兄弟你打成重伤。若非夜黑林茂,你我兄弟想要轻易脱身,只怕很难,说不定早便被他追上,遗憾的埋身于此了。
依我看,既然被发现,这里也待不下去了,你我二人这就走吧,尽早与邬头领会合,把这里的事情汇报给参教大人,才是正理。你的伤势怎么样?能坚持吗?”另一人说道,说完看向同伴,见其伤势之重,面露担忧之色。
“谢兄弟挂心,我受的是内伤,要想恢复,尚需时日,这段时间,有劳兄弟了,这就走吧。此地不宜久留,万一那云鸣凤去而复返,那就糟了,到时只怕想走也走不了。”说罢,起身在另外一人搀扶之下蹒跚而去。
天色微明,朦胧之中透着安宁。三三两两的摊贩,陆陆续续走上街头,在这宁静的晨曦中忙碌着,使得繁华喧闹的洛阳城经过一夜的歇息,渐渐变归繁闹。
离洛阳城百里之外,有一小山岰,其地,地处隐蔽,山岰之中有三两间茅草屋,中间稍大点的茅屋之中,不时传来声声怒喝,其中更是不时夹杂着女子哭啼告饶声,,混合一起,打破这初晨的宁静,显得极为刺耳。
这时,山岰旁的林间小路上,一骑快马急驰而来,陡闻这怒喝之声,马上之人,眉头一皱,勒马驻足,面露凝重之色。只见马背上之人,二十左右年纪,身穿一袭青衫,长发束于脑后,背负长剑,整个人丰神俊朗,飘逸出尘。
此人正是前往丐帮各分堂,沿途传讯后,赶赴随缘客栈的任飘雪。途经此处,闻听喝声,驻马而望,心中思忖,此处地处偏远,又如此隐蔽,这喝骂之声在如此寂静之中,显得诡异异常,想必定没好事,他凝神想至此处,心道既然被自己遇见,说不得便要管上一管。
于是翻身下马,藏好马匹,趁着朦胧晨色,悄然掩身到屋后,矮身屋角,透过茅屋缝隙,见得屋内草榻三张,草榻之上,各有一中年妇女,衣衫不整地蜷缩其上,瑟瑟发抖,口中不时发出怒骂和求饶声
三张床前有一粗制木桌,桌上凌乱地放着几包吃的,酒罐酒碗胡乱摆放,桌前地上七七八八的空酒罐,摔了一地,显是几人已自喝了不少。
桌前木凳上亦坐着两个半裸
这二人正是山林中自云鸣凤手中逃出之人,床前和桌前坐着之人,正是塞外七魔剩下的五魔,
“妈的!不长眼的蠢货,败坏老子兴致,你们二人今天最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待,否则的话,你们就都没必要活着了。哼!”大魔邬奎怒吼道。
下首站着的二人听得此言,俱都心下一寒,相互对视一眼,皆是心中气恼,暗哼道:哼!我们兄弟二人,冒着生死探得消息,你们却在此寻欢作乐,竟还要怪我们坏了你的兴致,当真可恨。
但想归想,却是终究不敢表现出来。嘴中连声称是,满脸恭敬之色,生怕一个不小心,当真惹恼了眼前的五位爷,枉自送了自己二人性命。
“回邬大统领,小的在洛阳城中发现了云中天之子云鸣凤的踪迹,与兄弟会合,正准备回来报信,不巧被云鸣凤撞见,一招之下重伤了他,也幸亏林深叶茂,又是晚间,我等这才趁其不备之时,施展隐秘之术方才摆脱其追踪,这才赶回来报信,望大统领明鉴。”那未曾受伤之人垂首言道。
“什么?云鸣凤?云鸣凤来了洛阳?在哪里?……”
“云中天之子云鸣凤?……”
“这小子果然没死?……”
五位魔头闻言,纷纷站起身惊问道。就连摸向女子胸脯的三人,也是从床前跳起,再也顾不得三个妇人。
屋后的任飘雪也自一惊,自从云中天死讯传来,自己师父这些年,一直在寻找这位故人之子,如今得知消息,岂不激动?当下按捺住性子,仔细听了下去。
“把你二人打听到的消息仔细道来,耽误了大事,后果如何,不用我说吧?嗯?”邬奎大声说道。
下首站着的二人,闻听此言,心中憋屈之意更甚,连五魔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但表面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双双面带尊敬之色,战战兢兢,毕恭毕敬地静立着,唯恐稍有不慎,惹怒了几人。
待得邬奎吼声过后,还是由未受伤的那人,从云鸣凤帮杨琪解围说起,直说到如何被云鸣凤击伤同伴,如何逃脱,如何回来报信,事无俱细,娓娓道来。
“云鸣凤年纪轻轻,但内功深厚,就连青城双杰都被其逼的发下重誓,永生不与其为敌,这位兄弟,更是被他一掌击成重伤。我二人心想,事关重大,不感擅自作主,特前来禀报,还请统领定夺。”说完,面露恭敬之色地看着五魔。
“你二人此事办的不错,且在这里将养休息几日,养好伤势,再去打探,容我等禀报参教,自有重赏,下去休息吧。”邬奎说道。
邬奎嘴中说的轻巧,心中震惊实是无以复加,却也知不好在手下面前,表现出来,怕露了胆怯,惹他二人笑话,其他四魔亦是如此,虽内心震惊,但在起初惊呼之后,各人俱是一声不吭,只装着若无其事,细细倾听。
“谢大统领,谢谢各位统领。”眼见大统领听了事情原委,不再怪罪自己二人打扰好事,皆是暗道好险,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地。如释重负地暗自嘘了口气,二人皆抱拳作揖言道,言罢,即刻转身,不敢有所滞留,唯恐邬奎变卦,仓皇朝屋外而去。
“不必下去休息了,既然都在,都滚出受死吧,一群獐头鼠目见不得人的东西。”
二人正要转身,便在这时,只听屋外传来一声断喝,却是任飘雪听到这里,知云鸣凤和小师妹在一起,现正在随缘客栈,顿感心安,折转身来,到得门前,见屋内众人兀自未觉,提声说道。
“什么?……”
“他妈的,是谁?……”
“谁?……”
屋内七人猛然听得屋外有人说话,顿时一惊,七嘴八舌地怒声吼叫着,纷纷自屋中抢身而出。
“哈哈哈……,我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说大话也不怕风闪了舌头。真是好笑,哈哈哈……”
“哪个孙子屁眼没把门,放屁放出个不知死活的死小子,也敢管爷爷们的事?”
“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哼!莫非是活的不耐烦了,想让爷爷们超度于你?”
五个魔头眼见来人年纪甚青,口气倒是不小,各人均是气急,心想着也不知今日一早,走的他妈的什么霉运,先是好事被打断,现在又不知从哪冒出这么个愣头小子,竟好死不活地找上门来,扬言叫自己七人一并受死,口气倒是不小。
众人一见之下,自是恼怒,七嘴八舌,纷纷抢着骂道。
“几个跳梁小丑,也配在本公子面前卖弄,亮出你们的兵器吧。本公子给你们一战的机会,省的死了尚且不知,还在那自夸自大。”
任飘雪眼见七人衣衫不整,不禁面露鄙夷,想起这几人坏事做尽,屋内更是不知从哪掳来那三个妇人,囚禁于此,供其淫乐蹂躏,更是怒不可遏,轻蔑地斜眼说道。
“狂妄无知的小子,真是气死老子了,狂妄也要有本钱,报上你的名来,看爷爷是否是吓大的。哼!不知死活。”邬奎怒哼道,其余四魔也纷纷面露怒色,纷纷拔出弯刀,握于手中。
“本来,你等几个小丑,不配知道本公子名号,见你等将死,不想叫你们做糊涂鬼,本公子任飘雪是也,战吧!”飘雪公子语气更显霸道狂妄地说道,说完,拔剑纵跃上前。
“飘雪公子?原来是飘雪公子?……”
“啊?丐帮任飘雪?”
经他自报家门,七人纷纷讶然出声脸上俱有惊疑、恐惧之色。
人的名,树的影,毕竟丐帮少帮主飘雪公子年岁虽轻,却是成名已久,盛名之下,积威甚伟。七人本是个个怒气冲天,皆都摩拳擦掌,俨然一副教训于他的神情,此时听得任飘雪自报家门,顿时个个萌生退意,再无丝毫相斗之意。
任飘雪话声方歇,也不理会他七人作何感想,拔剑冲上,飘雪剑法展开,一招风雪飘渺,挽起朵朵剑花笼罩七人。
他一剑既出,但见剑花犹如雪花,纷纷扰扰地倾洒而下,飘忽不定,令人无从捉摸。空气中飘逸着丝丝冷气,正是任飘雪内力使然。
原来这任飘雪自幼能耐奇寒,更是在孩提之时误食一条千年寒冰蚕,待到成人之时修成内功,也自奇寒无比。
此时他气运右臂,剑法使用之际,内力自然而然随剑势而出,笼罩身周五尺之内,骤然间竟使得周遭,于无形中变得寒气袭人。
七人生平从未见如此诡异的功夫,先前闻听飘雪公子之名,便已萌生退意,现下见了他露了这一手,自是斗志毫无。只见五魔相视一眼,打了个冷颤,手中弯刀狂砍乱刺,毫无章法,直如屠夫。
边战边退之际,只见邬奎和二魔忽然伸手而出,抓住两个手下,直扔向任飘雪。紧接着听得:“统领,啊、啊……”
二人统领二字刚刚叫出,便即各自发出一声惨叫,将那尾音拖得老长,后面的话却再也没能说得出来。
原来任飘雪这时,手中一招天地冰霜,正自使出,眼见二人前后为邬奎二人抛来。他剑势已成,自无撤回之理,心想着这几人皆一丘之貉,如今却是窝里斗,自己杀之,自不须心生歉意。
是以,他剑势不变,手中加力,长剑先后由二人前胸,穿透后胸,如串葫芦串儿般,将二串在了一起。
那二人突兀地被自己人抛起,全无准备,加上当时心中一凉,尚未反应过来,便遭了此招,当时就气绝身亡,死的不能再死。
二人至死都不明白,为何自己辛辛苦苦打探消息,冒死来报,没死在云鸣凤之手,却落得被自己人如扔垃圾般扔出,当了挡箭牌。当二魔扔出两个手下挡住任飘雪之时,余下三魔冲入房中,抓起衣衫不整的三位妇人,来到屋外,不由分说,伸手扔向任飘雪。
任飘雪见状,不及细想,先前邬奎二人扔出之人,乃是同伙,死有余辜,自不消说,现下这妇人可是无辜,自己无论如何都得相救。
眼下事急,容不得多想,是以,他剑招一撤,身形一展,毫不犹豫,纵身上前,伸手接住,一手抱得一个妇人,置于地上,纵身再跃,又是救得一人。待得接住第三位妇人之时,不想那妇人因被抛出,只道必死,惊吓过度,陡然间被任飘雪接住,即刻附身与任飘雪身上,竟是不停哭泣。
任飘雪与其身体接触,但觉柔软一片,且那妇人虽村姑打扮,但却保养甚好,随着不停抽泣,那本就不整的衣衫更是难以遮体,竟是暴露出大片肌肤来,就连胸前的饱满亦是呼之欲出。
见此情形,任飘雪内心急道:非礼勿视!非礼不闻!忙不跌地别眼一旁,强自将其放于地上,却又见得先前救下的二位妇人正自整理衣衫,顿觉尴尬不以,面红耳赤之际,只觉背上一麻,五魔已狂奔走远。
原来,那邬奎等人将妇人相继抛出,知任飘雪不敢伤害,也没了趁人之危之心,只知时机稍纵即逝,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逃出之时,回头来看,眼见任飘雪骁勇,三个妇人怕是耽搁不了他多少时日,是以,临行之际,抖手射出一暗器,用以迟滞任飘雪的追赶,不想任飘雪忙于接三位无辜妇人,又是遭遇此等尴尬,分心之下,不曾防备,这下却是被他歪打正着。
他兄弟几人,只知逃命,这一歪打正着,又岂是他能想象,只此一念之差,却是白白错失良机,倒也是合该任飘雪走运,因此捡回了一命。
感觉后背为暗器所伤,任飘雪羞愤难当,反手拔出暗器,扔在地上,待得欲再追出,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忙拄剑而立。心中暗呼不妙,自思:“哎哟!不好,莫非暗器上有毒?”
正如此思虑间,三位妇人这时已整理好衣衫,碎步前来,红着脸向任飘雪道谢,此情形,任飘雪更显尴尬,毕竟自己未曾婚娶,更兼自古男女授受不亲,自己如此搂抱三女,虽说事急从权,亦觉不妥之极。
当下,强摄心神,不去他想,问及三女住处,三女你一言我一语地告之乃附近村庄之有家之妇,与家人正在熟睡之际,被五魔闯进家中,打伤家人,强掳至此,正欲对其三人行那苟且之事,被那二人冒然闯进,说是有事禀报,这才幸免。
待得再要诉说后来之事,但见任飘雪摆手示意业已知晓,这才罢了,三个妇人一个劲地称谢。
“多谢飘雪公子相救之恩,小妇人等实在无以为报,请受我等一拜。”这三位妇人在那茅屋中听得外面说话,自是知晓任飘雪身份,如商量好了一般,相视一眼,齐声说道。言罢,侧身福了一福,红着脸千恩万谢而去。
任飘雪待妇人走远,想起五魔利用妇人挡住自己,逃脱而走。更是趁自己救人之际,暗器射伤自己,心中气恼,一把大火,焚烧了茅屋。
便这般耽搁了些许时间,已是渐感头晕眼花,混身无力,强撑着拄剑来到藏马之处,翻身上马朝洛阳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