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望着身边那陈旧的家具,幽绿的月光,还有惨烈的尸体,还有手上那些黏腻的血污,已经是第三次回到这个场景的张克,心中所剩的恐惧和惊慌,终于已经变得十分淡漠。
“我真的回来了!”
他将手放在鼻子旁嗅了嗅,刺激的血腥味告诉自己这不是一个循环往复的噩梦,而是发生在身上的奇迹现实。
在难以置信的震惊中,兴奋和庆幸之情逐渐占据了他的心中,就连身旁的尸体看上去都不再那么让人反胃恐惧。
虽然不知道造成这种时空轮回的理由,但张克基本可以确定,自己拥有重复回到一天之前的特殊能力。
所有的事物,都会按照原有的逻辑和发展进行,也不会有人意识到时空轮回的存在——除了自己,这个唯一被命运所赦免的幸运儿,保留有每一次轮回时的记忆。
具体跳跃的时间点,大约是半天到一天左右,因为在审讯室的黑暗中,究竟呆了多久这件事,没有正常运作手表的张克也无法判断,但从身体观感来说,至少是超过12个小时了。
不过,也不该那么快就下结论,认为时空跳跃的发生,是位于某个固定的时间点上——也有可能是某些特殊的事件或状态,诱导了这个奇迹的降临。
例如,这两次轮回都伴着自己在黑暗中的昏睡与失去意识,等到再次醒来后,便就又回到了凶杀现场来。
那么时空发生跳转的条件,会不会是因为自己进入了沉眠呢?
再换一种思路,前两次轮回中,自己虽然做出了不同选择,而导致了整个事件过程中,有许多略有不同的发展,可最后的结果却是殊途同归,自己仍旧被紧锁在小黑屋内拘留。
那么,是不是因为这相同的命运,悲惨的下场,才导致了自己不断重复的轮回?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如今的张克重新又有了第三次挑战命运的机会,而且很有可能,他会拥有无数次尝试的机会。
只要利用每一次的轮回不断调查、尝试和试错,就一定能够距离彻底脱罪,重获自由的结果越来越近。
只要自己没有在这循环的时空中崩溃放弃,那就一定可以找到通往最完美结局的方法——张克的心中,终于燃起了一丝希望之火。
那如同飞来横祸般的凶杀案,那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失忆,那些不断困扰着我的未知疑问,都要由我的双手来亲自解决。
“咚…咚…咚——”
富有节奏感的敲门声再次从门外响起,张克当然知道,站在门外的会是谁。
已经是第三次了,虽说那个唯唯诺诺的男人不会存有记忆,不过想到他连着三个半夜被老婆赶出家门,也实在是够可怜的了。
想到这里,张克却并没有急着去开门,而是不紧不慢的走进厕所里,打开水龙头仔细冲洗了双手的血污,又对着破碎的镜子,把脸上飞溅如桃花瓣的点点飞红,都擦拭干净。
门外的敲门声以三次为一轮,中间约莫隔十到十五秒,在耳边反复的响起。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一轮敲门声中间的相距时间,都变得越来越久,声响也越来越轻。
显然是那个怯懦的男人,发现门内没有回应后,开始犹豫小心起来,生怕真的是自己搞错了房间,或者对方会满脸怒气的冲出来。
不必在意他的想法,张克只是自顾自的脱掉了身上的白衬衫,用毛巾擦掉了胸口濡湿的一大片血痕。
看到碎裂的镜中自己略显偏臃的身材,他注意到了左手的手臂上,似乎有一个奇怪的瘢痕。
那瘢痕的颜色并非寻常的青紫、紫红或者肉红,也不是胎记那样的深黑或褐色,而是一种诡异的蓝紫色。
就像是盛开在夜空之下,广阔田野中的紫罗兰花,透露出一种神秘深沉,仿佛有晶莹的光芒,在其中流转出奇异色彩。
太诡异了,普通的伤痕和疤痕,绝不可能有如此诡异的色泽,简直就像是有人故意朝自己的皮下,植入了什么奇怪的物质一样。
“请问……有人么?抱歉……”
门口的敲门声中,又传来几句那个眼镜男的轻声言语。
显然,他虽然不想半夜去敲响邻居家的门,但也是被老婆逼得,必须要得到一个交代后才敢回家,故而只能硬着头皮,咬牙坚持下去。
“算了……我来帮你一把,你也帮我一把好了。”
张克叹了口气,走出厕所来到卧室衣柜,挑了一件男女款式都适宜的外衣,直接贴身穿上,接着从床头柜上拿起一盒香烟和打火机,慢悠悠的走到了门口。
方才清洗血污的过程中,他已经计划好了自己这一次轮回中的大致行动方向。
虽说从理智上来看,彻底打扫清理现场,完全清除掉自己来过这里并行凶的痕迹,才是最关键的行动。
可那不但需要充足的时间,更要有足够的细致,和一些必须道具与专业知识的帮助。
否则,就算擦掉了指纹,捡走了毛发,警方也一样可以通过各种剩余的蛛丝马迹,类似汗水、皮肤分泌物,皮肤碎屑等方式锁定自己。
自己根本不可能和专业的刑警搜查专家媲美,还是来自重特案分队的重点调查。
而更重要的是,留给自己的时间,只有约莫五分钟。
门口的男人并不是最关键的麻烦,那个名叫袁萌萌的马尾辫女孩,才是将自己堵死在门内的罪魁祸首。
那么,要如何解决她这麻烦呢。
张克打开房门,只留出一道容人经过的缝隙,然后自己主动钻了出去,将身后的门掩好。
“怎么了?大晚上,有什么事么?”这一次,张克不再像上次那样,一上来就对眼镜男大吼大叫,试图从气势上反客为主。
相反,他的态度十分和善,眉宇之间更是透露出一股忧愁和无奈。
“实在不好意思,我就住在你楼下正下方的房间,刚才我老婆听到楼上有修地板的动静,所以想让我来……来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
眼镜男看张克一脸忧郁的样子,语气似乎也并不咄咄逼人,便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