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說我要聽她的!”
這聲音震得大家心陡然一跳,正是桐老爺桐嵐來了!
“老爺哪!”一見桐嵐,張氏便哭開了,直把臉揉進桐嵐的懷裡,把末香打她兒子的事,火上澆油地說了一通。
桐嵐望了望末香,見末香一聲不吭地立在那裡,眼睛裡含著恨意,雙手捏著拳頭垂在兩邊,當下眉毛皺了皺,說:“末香才這麼小,清兒都那麼大小,末香怎麼可能打了清兒呢?好了,都不要吵了。”
見張氏還要說什麼,桐嵐擺擺手,不耐煩地說:“你這個作正室的,對我的孩子們都應該一視同仁,不可偏袒才對。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你們做哥哥的也應該讓著妹妹才是。”
說著,示意大家都散開,向末香招了招手:“你到我房間來一下。”
末香扶起柳芳,說:“娘,不要哭,在末香在,沒人敢欺負你。”說著,便跟著桐嵐身後走去。
張氏小人得勢,忘記了一年前還是在做著四姨太,做正室還未坐穩,就如此喧譁。眾侍妾多有不服,今日見末香教訓了她與她的囂張的兒子,心頭都暗暗高興。對末香,也多是另眼相看。
“說吧,為何打自己的哥哥。”桐嵐端起茶杯,拿杯蓋捋了捋茶湯,盯視著末香,說道。
“他不是我哥哥。”末香緊緊抿著唇,表情不悲不喜。
十年了,這小丫頭除了個子長高了,性情竟還是一點也沒變。桐嵐邊喝著茶,邊想著。
她沒有一點小孩子應有的天真與幼稚,反倒極為冷靜,很少見她笑過。在他面前,她也都小心翼翼,很少出差錯。
桐嵐一直在觀察著她,可是,十年了,他還是沒觀察出什麼來。
這個女孩,似乎隱藏著什麼重大的心事,要不就是受了極深的傷害,她總是那樣冷靜,理性,有種天生的說不清的疏離感。
“近日功課學得怎麼樣了?”見問不出什麼來,他轉移了話題。
“父親與老師佈置的,孩兒都完成了。”她淡淡地說道。
這他信。她從小就有過人的天賦,老師教的課本,她一看便會了。而他另外教給她的自己的絕學醫術,她也是過目不忘,一點便通。
“嗯。不過你若是在舞蹈、琴藝方面,有讀書一半的強的話,也好了。”他還是有些惋惜,她雖然領悟力、記憶力是一流的,可是卻不會跳舞,不會彈琴,甚至於女人應該會的女紅,她也不會。
她遲早是要入宮的,如若不會彈琴不會跳舞,如何能讓皇子們喜歡?
“近來舞蹈與古琴學得怎麼樣了?”他問。
“回父親,孩兒一直在努力學習,每日都有細微進步。如今已會簡單舞步,略會彈奏簡單曲子。”她回答。
這就好。會一點總比不會的好。既然她的特長在於記憶力,他便讓她學醫。
雲國的妃子不一定都會跳舞唱歌,這類妃子一般極為低等。如若妃子能掌管一些女官要職,是更能讓君主們喜歡的。
“嗯。這是一些草藥配方,你拿去默記。兩日後我考你。”他邊說邊拿出一本書,遞給她。
他是雲國德高望重的廷醫,可是他的幾個兒子卻個個不成器。如她聰明,他將自己平生所學傳授於她,也是好的。
她恭敬地接過。
“你回去吧。好生休息。後日二王爺請為父去賞花,為父想帶你一同去。”他說完,仔細觀察著她,想捕捉到她臉上的細微變化,可是他失望了。
她仍舊淡淡一笑:“是,父親。”恭敬而疏離。
桐府院落眾多,各個妻妾、子嗣都獨立成院,院與院間有小院相連,迴廊曲折,院門重重,佔據了長安城內大半的街市。
院中引入什剎山泉活水,鑿開各各泉眼在院內處處設池塘,池上亭臺玉立,頗有江南水鄉之風。
話說這院子內的各處活水,一處一名,乃當年雲國開國皇帝為紀念桐嵐祖父桐英為國捐軀,而請來四方名法師,為之引鑿,有平安院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