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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置办酒楼细枝末节的事情很多,要想死而复生,可不能按照原来的模式,得需要更多的花样。幸好,寒千言现代经营过公司,大同小异处理起来很是干练。

操劳了几天,酒楼面貌焕然一新。前后院子全部打通,靠湖后院按现代园廊设计,摆放了露天餐桌,配上了特别定制的油纸伞。大堂一楼重新规划,设置成了吧台模式。二楼为优雅包厢,专为需要隐私的客人设计,三楼则改造成了高档主题客房。

大门口斑驳的漆面也已经补好,酒家更名为“四喜楼”。除此之外,她还派店小二去东阳最火热的餐馆,打探了当季最红的菜品。东阳城居民的饮食习惯,也调查了解了。

“七娘,待会你和四爷带着大家继续去发传单!记得,就在东阳城人多的餐馆门口发!遇人就发,全部发完为止!”寒千言将满满一踏裁好的宣纸递给岑七娘。筹备酒楼时,她就想到了七娘兄妹俩。这做生意的最怕地头蛇,上官姐弟生的俊俏恐招惹麻烦,有了会武功的七娘和四爷,想必会好点。

“好叻!谨听公子吩咐!”七娘爽朗地接过:“公子还有其他事吗?”

寒千言歪着头想了会,酒楼一切都已布置妥当,只待明日开张了。她摇了摇头:“暂时没什么事了!等到申时,帮我召集大伙开个会就好!”

“好!”七娘答应了声,便往后厨去了。路上遇到上官云卷,她稍稍倾了倾身:“阿卷哥早!”

上官云卷回了个温婉的笑:“七娘这么早!”他顺手抽走了七娘手中的一张纸。

七娘脸颊飞起红晕,但很快就消失。

“阿卷哥,你莫要淘气,这可是掌柜的辛苦写的。”

上官云卷细细瞧那宣纸:“知道了,七娘你赶紧忙去吧!”

七娘见他没有归还的打算,她只能拿着其余的下去。

“你起来了正好!等会吃完饭跟我去趟菜市,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买的!”寒千言低下头,边看着账本边说道。

上官云卷马上笑的灿烂:“好呀!”

他看了看手中的宣纸,良久才问:“姐姐,为何是第一、第十,第二十、第一百名食客免费,而不是前十位免费呀?”

“你傻呀,如果全十位免费,那第十一位愿意来?”

上官云卷挠挠头,想了会,他说道:“还是姐姐你聪明!”

寒千言将头从账本里抬起,她白眼瞪向他:“上官云卷,你刚刚喊我什么?!”

上官云卷嬉皮一笑,“我错了掌柜的!那还有个问题,这什么传单它有用吗?”

寒千言习惯性地用手托腮,她手里的毛笔不小心滑过脸颊,她也没察觉就说道:“我这上面不是写了,开业期间,凭此传单可享受八八折优惠!所以大家应该不会随便丢弃!”

她又冲上官云卷眨了眨眼:“还有,有没有用,明天不就知道了?”

见她腮边一点墨,上官云卷着实好笑,他伸手要帮她揩干净。

寒千言伸手挡住:“干嘛呀?!”

上官云卷无奈:“别动,你脸上有墨,我帮你弄干净!”

寒千言这才没拒绝,上官云卷帮她擦拭掉那滴墨,他的动作很轻。两人挨得很近,上官云卷的脸瞬间就红了,他愣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

幸好,寒千言已经低头并未发现他的尴尬。

“咳咳……”不远处的上官云舒故意咳嗽了声。

上官云卷整个人吓的差点从板凳上跌落。

寒千言复又抬头,她对着上官云舒灿烂一笑:“阿舒你也起来啦?身体好点了吗?”

上官云舒前几日可能操劳了些,加上天气转凉受了点风寒,休养了几天好了许多。她朝寒千言柔柔笑道:“好的差不多了,多谢公子关心!”

她转头眼带厉色地看向上官云卷:“阿卷,你跟我出来!”

上官云卷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他急忙装作内急的样子:“哎呀姐姐,我突然肚子不舒服,我先去趟茅房!”

未等上官云舒反应过来,他已经捂着肚子朝后院奔去。

那样子哪像是肚子疼的模样?

寒千言“噗嗤”一笑,她拍了拍身边的板凳:“阿舒,你过来这边坐!没事的话帮我也写写这传单。”

见上官云卷又不听话,上官云舒心中闷闷,但她还是脸带微笑走了过去。

藩王府后花园,彻夜未眠的南宫离,正站在亭子深处。

深秋晨曦薄凉,湖面残存的几支枯荷败叶,更显万物凋零。远处湖岸有棵柿子树,满树金黄开的如火如荼,倒是为这深秋颓败增添了笔暖色。

昨夜,南宫离噩梦连连,只要闭上眼,他就会想起花锦最后怅然的笑。可他,除了眼睁睁看她坠入悬崖,却什么也做不了。噩梦醒来,他再也无法安睡,便只身迎着寒风来到这亭子。

望着灰蒙蒙的天际,南宫离想起了去年的深秋。

那时候,司空净在这个亭子问他:“阿离,你还会想起你的紫芸吗?”

那时候的南宫离分不清辨不明,所以没回答。

当司空净又问:“那么,你喜欢花锦吗?”

南宫离记得,当时自己望着湖面摆动的败荷回道:“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很久没有想起紫芸了。”

后来呢,后来他们的谈话,被那追鸢尾的娇俏身影打断。那个从树下摔下的丫头,摔进他的怀里,也摔进了他的心。

恍惚间,南宫离看到远处围墙外的天空升起只鸢尾,那个娇俏的人儿正拉着线追着跑。他不相信地闭上眼,等再次睁眼时,天空除了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

“她只是个丫鬟,如果你无法护她周全,就不要给她任何承诺。没有得到,失去也不会伤心。”

司空净离别之时的叮嘱,还句句在耳,可那个他承诺要保护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三个月前,南宫离奉父命追查秘笈下落,结果秘笈没有找到,心爱人儿却被秦炎误杀。

事后,失踪的秘笈却在父王密室找到,可一切已像离弦的箭无法挽回。花家村已被烧毁,太子昏迷,他心爱的锦儿连尸骨都没找到。

自此,他便心中埋怨,事事不再轻易追随父王。对秦炎,他更是没好脸色。

可怄气又能怎么样呢?锦儿回不来了,他此生还是父王的嫡子,世子这身份永远也改变不了。

凉风袭来,南宫离却未觉寒冷,只因他心中温度更冷。

“阿司,我后悔了!我不该得到她,那样失去也不会伤心!”

秦炎从远处飞跃而来,在离亭子几米远的地方停下后,他缓缓走向南宫离:“世子,王爷让你陪同,去下北市私塾。”

南宫离拉回思绪,见是他,他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知道了。”

秦炎也没敢说话,他是明显感觉到南宫离变化的。自从那个丫鬟被错杀后,南宫离自己禁足了三个月。如今,虽然看起来已恢复如常,但眼眸却常常飘过冷漠失望。与王爷政见相左的地方,越来越多,对秦炎他更是冷眼相待,秦炎说不出那种感觉,只知道眼前这位世子,多少是变了。

“世子爷,王爷还让我转告你,紫芸郡主不日将到达东阳下榻府中。王爷说,李太师有联姻的打算。”

秦炎希冀这消息能给南宫离带来喜悦。可南宫离只是瞳孔微微睁大了些,转瞬又暗淡了,他淡淡说道:“我们出发吧。”

秦炎不敢出声,他默默跟上了南宫离的身影。

太阳高升,东阳街市烟火繁华。早点铺上方蒸汽腾腾,沿途商贩不断吆喝着路过的行人。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寒千言和上官云卷并肩走着。虽然背着竹篓,但两人精致俊俏的五官,亭亭俊逸之姿,还是惹来不少姑娘的回眸。

“阿卷,你看前面有人卖蘑菇!走!咱们去买点!”寒千言看到不远处有个老伯正在卖蘑菇,看起来甚是新鲜。

“炸蘑菇最适合自助餐了!”她赶紧奔了过去。

“掌柜的你慢点!”上官云卷着实无奈,相处了大半个月,寒千言在他初初印象里的稳重全无,做事总是风风火火的。

“这又不是现代车水马龙的,有什么好担心的?”寒千言头都没有回:“没事的,阿卷!”

蘑菇不错,脆嫩欲滴正泛着露水,想来是刚刚新鲜采摘的。寒千言很满意,她抬头问老伯:“爷爷,这蘑菇怎么卖啊?”

“一斤五文钱!”老伯有点耳背,大声回了句。

见价钱便宜,寒千言急忙要下:“好!这全部我要了!你帮我称称!”

刚摆摊,就遇到个全部买下的金主,老伯笑呵呵地拿起了身边的秤杆。

正当时,不远处有人很凶的在喝行人:“让开,让开,都快让开!”

人还没看到,路边的商贩全都往里头撤离,人群也都往两旁躲。刚刚还在称蘑菇的老伯见状,赶紧颤巍巍站起来,使劲将那筐蘑菇往旁边挪。

“欸,爷爷,我的蘑菇!”寒千言着急地喊了声。

老伯慢慢回头:“公子,你赶紧也往旁边站,蘑菇等下再称给你!”

“怎么回事?”寒千言疑惑地望向上官云卷。

看着撤离的人群,上官云卷猜测道:“估计是官家经过要清路!”

这是什么规矩?

寒千言听了眉头皱了皱,却见不远处,正是一队官兵护着两辆豪华马车而来。那马车气宇轩昂霸占了整条街,车队最前头,有个满嘴络腮胡子的粗犷汉子正在驱赶路人:“让开,让开,都快给爷让开!别挡着王爷的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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