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兒抬了一個紫木檀香盒子,打開,裡面裝著各式的釵子,讓末香選擇。
“咦?這是誰給我的?往日我可沒那麼貴氣,有那麼多釵子可選。”末香驚奇地問道。
錦兒說:“小姐,這是老爺一早吩咐奴婢去儲物室拿來的,說是今日來的客人非同一般,要奴婢服侍小姐打扮打扮。”
“咦?都有些誰要來?”末香選了只蝴蝶粉玉簪子,將頭上那隻淡青色鍍銀釵子換了下來。
“這個,奴婢不知。”這丫頭守口如瓶得緊。
末香也不再問,反正等下便要見了,便跟著錦兒去吃了飯,靜靜等候著桐老爺傳召。
快到中午的時候,末香正在蓼香院裡吃著一盒香糕,錦兒慌慌張張地跑來,說:“小姐,老爺喚你去一下。”
說畢,看末香嘴邊沾著香糕粉末,便揩了帕子,對末香說:“小姐,奴婢給您嘴邊擦擦乾淨去。”
末香被她按著不動,任她擦拭著,見她收回了手,便說:“好了麼?”
“好了。不過小姐,你稍等一下。”錦兒令次等丫頭即刻端來一杯水與一個水盂,對末香說:“小姐,您先漱下口,剛才吃了香糕”
末香搖搖頭,暗笑錦兒還真嗦,端了水來漱了幾下,錦兒從懷中拿出一包薄荷糖,給末香餵了下去。
“這樣好了吧?”末香有些不耐煩了,當下眉頭微微緊了緊。
“好了,小姐。”錦兒循規蹈矩地揖了一揖,說。
末香便與錦兒踩著日本式小碎步,來到客廳上。
長夫人張氏與眾妾室已安然坐在一排椅子上了,桌上好多點心糖果。兒子們也都差不多到齊了,末香仔細望了他們一眼,發現張氏的兒子,也就是現在的嫡子桐楚清還沒到。
正想著,桐楚清卻來了,揚頭闊步,身後跟著一群衣著華麗的小廝,十分神氣地來到張氏身邊,福了福身子行了禮,也不瞧別的妾室一眼,便找了個前面的位置坐了下去。
邊上的三夫人陳氏與第十房姨太柳芳也不介意,自顧自聊著天。
墨雲呆站在陳氏身後,孩子天性又讓他不安分起來。
他抓了把蜜餞,偷偷吃了幾口,跑到末香身邊,遞給她,說:“姐姐,這味道可好吃了,你也來幾顆。”
末香急忙向他擺擺手。整廳的人都安安分分地坐著,站著,未曾動過桌上的東西,她是什麼身份,這蜜餞怎麼也輪不到她先吃吧!
“真是沒教養的東西!”冷不防,聽到楚清冷哼了一句。
末香不動聲色地將墨雲手上的蜜餞放了回去,墨雲被罵了,心裡不開心了,指著他回罵道:“你才是個沒教養的東西!”
“你說什麼?”楚清一拍桌子,氣呼呼地站起來。
陳氏連忙將墨雲拉了回去,笑道:“都是自家人,平時有口角的說幾句也就罷了,等下就來客人了,還是相互讓讓的好。你說對不對,姐姐?”
張氏被墨雲這一妾室生的兒子罵了,心裡本就窩火,便拉了拉楚清坐下,指桑罵槐地說道:“兒子,你是金玉,未來可是國家的棟樑之材,可不能與這些破鐵爛銅一般見識。”
陳氏聽了,只是淡淡一笑,並不回話。
末香聽了張氏說的“棟樑之材”幾個字,暗自發笑。就這樣的不成器的人也配叫作棟樑之材,那雲國豈不是一片朽木森林了?
正說著,桐嵐來了,他坐在高座上,雙手平放在椅角上,眾人都肅靜了下來。
幾個奴僕將一張長方形的梨木桌搬了上來,在桌子四邊放好汝窯杯盞,放上一些正宗京城硬瓜子,桌子正中是一紅珊瑚玉器。
紅地毯鋪了一排,翠煙色帳簾上的珍珠發著耀眼的光芒,真是富貴如雲!
忽聽一陣鈴響,桐嵐低聲說了句:“來了!”
眾奴僕便紛紛起身,將來人一個個迎入屋內。
門外的轎子停了一臺又一臺,來人皆是朝廷重臣,與大夥相互拱手行禮,便迎著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