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易寒一巴掌把我打晕,后来我才知道,他把我打出了脑震荡。
不过那个时候,湛易寒觉得我在装,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不知过去多久,我在湛零的房间醒来。
他正守在床边,一看我醒了,立刻凑过来问我:“你感觉怎么样了?头很疼吗?”
我看着他的脸。
他脸上又添了新伤,有很清晰的巴掌印,脸皮都肿起来了,眼皮是青的,嘴角也破了。
不用说,肯定是湛易寒打的。
那一瞬间,我对湛零的气突然就消了。
他是护着我的。
他赶我走,是因为不想让我挨他爸的打吧?
爸爸活着的时候,别说挨打,连一句重话都没跟我说过。
我拿下脑袋上的冰袋,自己坐起来。
他扶着我,我摸着脸。
头不怎么疼了,脸疼。
被狠扇过的脸肿成浮雕,摸起来是凹凸不平的。
湛零看着我嘶嘶哈哈的抽冷气,手指猛地缩紧,说:“我们去医院。”
下楼要经过楚月华的房间,楼下还隐隐传来湛易寒的笑声。
我坐在床上不动,不敢下去:“不用……我没事。”
他不信:“真的吗?”
“嗯。”
我想对他摆一个笑脸,但是嘴角一牵,脸就疼起来。
他把冰袋贴我脸上,说:“不要笑了,像个苦瓜。”
我不服气,我笑还不是想让他放心吗,居然说我像苦瓜,太气人了。
不等我开口,他垂下眼眸,声音很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
这天晚上,我睡在他的床上。
我们都知道,我被送走是不可避免的。
既然不可避免,只能做好准备。
他帮我收拾行李箱,又把自己的手机通讯录清空,只留一个电话,然后把手机交给我:“你拿着手机,有事就打这个电话。我把它设为快捷键,看,你按这个,再按一下通话绿键,就能打出去了。”
他不怎么用手机,给我时有七八成新。
我看着那串数字,问:“这是谁的电话?”
“朋友的。”
我追问:“男的女的?”
湛零有点惊讶的抬起头,看到我自身难保还关心这个,他伸手在我脑袋上来回摸:“男的,男的,蒋世元,同班同学。”
“哦。”
湛零尽可能的往我行李箱里塞衣服鞋子,除了手机,还给我一张存折:“这存折你拿着应急,密码写在最后一页。”
我很惊讶:“你哪儿来的存折?”
湛零点头:“你爸办的,他每月都往里面打钱……我没动过。”
我有点嫉妒了。
爸爸都不给我办存折。
不过,湛零现在把它给了我。
我把存折装进行李箱夹层,湛零不放心,拿出来装进我的背包里:“财物要贴身带着才安全。”
“嗯。”
他低头继续收拾东西,一改往日的冷淡沉默,一遍遍的嘱咐我遇到困难该怎么做。
我看着背包鼓起来,眼泪涌出眼眶。
我真不想走啊。
这是我的家,为什么湛露都能住,我不能?
这时,湛零拉上背包拉链,我看到他手上凝着血块的淤痕,悄悄背过身,用力擦去眼泪。
我不走,我们两个都要挨打。
我不想挨打,因为我怕疼。
我也不想他挨打,因为我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