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几间房同样如此。
他们都是谷昌国的余党,也是世间最憎恨折威军的人。
为了今天的伏击,他们特意换上了搁置许久不穿的故土衣裳。
“浇上桐油!”
一道阴狠的声音响起。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男人的体型极为魁梧,满脸络腮胡子,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眉角贯穿到下巴。
他叫麹旭东,曾是谷昌战士,在长安生活五年后,勉强算是半个夏人。
其实麹旭东本不想参与这场伏击。
因为他很清楚,只要参与伏击基本上就被宣判了死刑,要么被折威军杀死,要么事成后被不良人追杀至死。
如今的他已在大夏成家立室,家中有一个贤惠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他怎么能死?
但是,王子殿下对他说了一句话。
——队伍里有折威军师。
孟君泽!
麹旭东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坑杀了他们无数兄弟的铁血军师。
更忘不了那个纵容部下屠城、在城中烧杀淫掠的折威主帅!
五年前,孟君集返回齐郡时,他们没有拦住,以至于孟君集躲进了齐郡侯府里,再没有杀死他的机会。
五年后的今天,他们怎么能放任孟君泽再一次从眼皮底下逃走?
他们对孟氏兄弟的仇恨,不是时间能够抹平的了,起码五年时间绝不能抹平。
这仇恨,不死不休!
“上桐油,换火箭!”麹旭东面无表情地说道,负在背后的双手紧攥成拳。
由于重弩被限制和不方便携带的缘故,他们今天所用的只是最常见的反曲长弓,最远射程大概在三百步,保证精准度和杀伤力的有效射程只有一百步左右。
按照麹旭东本来的计划,是等到车队距离驿站五十步的时候再暴起进攻,那样在出其不意的同时也能保证最大的杀伤力。
但他却没想到车队中有人发现了他们的埋伏,提前做出了预警。
麹旭东也只好提前下令,当然,他从没指望凭弓箭就能杀死孟君泽。
谷昌战士们听从麹旭东的命令,将裹着布条的箭矢沾满桐油,点燃后射了出去。
箭头凿进车体,桐油从布条中渗出,火焰霎时间席卷开来。
为了应对关口的检查和隐藏武器,车厢里是有装货物的,都是些麻布和不值钱的绸缎。
深秋返潮的麻布绸缎经过短暂的斗争,依然被火焰点燃,散发出刺鼻的焦油味。
黑烟四起!
驿站里的谷昌战士们冲了出来,手里提着制式长刀,如凶猛地狼群般扑向黑烟。
一众折威军旧部也迎了上去,神色凶狠胜过虎豹,看不出任何的慌乱和惧意。
黑烟里响起激烈的刀剑交错声,男人们的嘶吼声比刀剑声更为响亮,即使被枪头捅穿身体也不觉得疼痛,即使被刀刃割开咽喉也要在死去前尽可能的拉上一个垫背。
双方都很清楚,今天这场战斗,必将以一方被尽数屠杀而告终。
看似缓慢,其实这一切都发生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
从谢周喊出那声敌袭,到黑烟四起双方刀剑相向,将将过去十几个呼吸。
车队后方。
在箭雨射过来的时候,关千云没有像谢周一样下马躲避。
一来他距离比较远,显然超出了敌方羽箭的射程,二来到了他这种境界,像这种普通的羽箭根本就奈何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