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你换身衣裳,咱们去祖庙祭祀完,我带你在旁边的瘦西湖逛逛。湖边的桃花和芙蓉树都开了,景色很不错。”
两人回到房中,谢京墨命丫鬟去拿出门的衣裳。
瘦西湖?顾明月眼前一亮,瞬间扬起了笑容,对啊,这里可是江南啊!楚先生是怎么说的来着,“烟花三月下扬州”,这是他的扬州啊!
她当下便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的看着丫鬟们捧了几条款式各异的襦裙过来铺在床上。顾明月低头一看,只见眼前是清一色的米白杏白,最下头夹了一条红色的,隐隐露出一角。顾明月伸手把那件绛红色的石榴裙抽出来。
“就这件吧。”
边境战事频繁,宣府镇隔不了多久就满城办丧事,家家户户都穿白的,她早就看腻了。
谢京墨很是意外,他素来喜爱白色淡雅高洁,晓晓便乖顺的备着各种白色的衣裙,怎么今日竟选了条红的。
“晓晓,我觉得还是这条杏色的百合广绣裙好看。”
谢京墨伸手指了指另一条裙子,顾明月转头一看,嫌弃的摇摇头,“不要,这颜色晦气!”
谢京墨一噎,竟不知要说什么,顾明月已经一阵风似的把衣服都换好了。
柳晓晓五官明艳,容貌瑰丽,其实很适合艳丽一些的打扮。往日清汤素面的样子,起码损了她三成姿色。
今日这红色的衣裙一穿,顾明月精气神又好,看着丰姿旖丽,连谢京墨都有一瞬间的愣神。
谢家的祖庙坐落在瘦西湖旁边,附近还有一座远近闻名的大明寺。大明寺香火鼎盛,寺中的和尚每隔一旬便要去谢家祖庙里做一场佛事,这份殊荣,旁人是怎么都羡慕不来的。
谢太太携着众人去家庙中祭祀完毕,有些恭敬的将一个荷包递给旁边一位老者。
“七叔,拜托你了。”
谢七公皱起眉头,视线在顾明月身上转了一圈,露出几分不忍。
“侄媳妇,你真要如此?怀安不喜欢这风俗,如今大家照着做的也少了,没必要非得这样。”
谢太太梗着脖子,压低了嗓音。
“七叔,这话我就不赞同了。怀安叔他再是曾经的状元,还有个首辅姻亲,就能管着我的家事了?我们毕竟是隔着好几房的堂亲,这喜礼我要办,谁也说不出什么的。”
谢七公见她执拗如此,只得点点头,把那荷包收了。
“别搞出人命就好,日子还是这个月十五。”
谢太太这才松口气,脸上带了几分喜色,又拉着谢京墨夫妻去隔壁的大明寺里上香。
几人刚走进寺庙,迎面便跌跌撞撞的跑出两名貌美的女子,见了顾明月,其中一个女子忍不住出言劝阻。
“姑娘快别进去了,四大纨绔又在里头调戏人!”
其中一名女子跺跺脚。
“这个谢思远,若不是有个当首辅的外祖父,迟早叫人打死!”
两人携手匆匆离去,谢太太叹口气,有些不屑的撇撇嘴。
“怀安叔太惯宠子孙,我们墨儿可比那谢思远强多了。”
谢思远是谁?扬州首富谢璧的独子,当朝首辅,一品太保夏士奇的嫡亲外孙。
扬州民间有一象四牛,七十二金狗的说法。所谓‘一象、四牛、七十二狗’者,皆资本雄厚,财产达五千万两白银以上者称之曰‘象’。一千万以上者,称之曰‘牛’,其在五百万到一千万之间则譬之曰‘狗’。
这独象,便是谢家了!
谢家公子谢思远和“四牛”里头的两位公子容仪、钟少阳交好,再凑上扬州知府的独子王博文,四人号称扬州四大纨绔。
这几人整日声色犬马,无事生非,时不时还要调戏良家妇女,当真是人憎狗厌。却仗着家中有权有势,众人拿他们没有办法,撞上便只能自认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