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惘之的脸色略有些松动,这时他的贴身小厮松儿也冲到了成惘之跟前,顺着锦绣的话语替林容婉作了证。
“爷,奴才方才亲眼瞧见锦绣端了银丝碳来祠堂。”
成惘之并非不分好歹之人,他瞥一眼跪在自己身前仍在抽泣着落泪的林容婉,心里虽浮起了些愧怍之意,可骄傲惯了的他又怎么可能开口向她道歉?
林容婉扬首瞧见了成惘之面容里的异样神色,她便翻了翻美眸,忽而轻呼一声朝着一侧晕了过去。
她的晕倒既能化解成惘之心里的尴尬,也能给他一个台阶往下走。
祠堂里的这场闹剧,不该再继续下去了。
若当真让成惘之硬闯了祠堂,也不知白芝妙会得意成什么模样,她在郑氏那里的努力也化为了泡影。
“昏迷”的林容婉听见了上首成惘之染着担忧的话语。
“快去请太医来,小心些扶着夫人。”
林容婉倒在锦绣的怀抱里,终是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
祠堂的夜,夹杂着狂风乱舞的呼啸声,将白芝妙的心吹得冰冷无比。
立在她身前的是一尊尊冰冷的佛香,香坛里香雾袅袅,本是稳心定神之所,她却辨不清自己的心。
今日她欲擒故纵、想要纵身一搏的计划失败了,还惹得国公爷勃然大怒,从重地发落了她。
这一计,白芝妙似乎是得不偿失。
方才她在祠堂里听见了成惘之不顾一切要硬闯祠堂的举措,也听见了林容婉横插一脚的阴毒。
林氏,这个出身卑微的庶女,用最善解人意的话语劝走了成惘之。
白芝妙冷笑一声,只与身旁的秀安说:“原来,竟是我小瞧了这位林氏。”
秀安心里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她只是觉得林氏有些奇怪,有时林氏大方贤惠得仿佛当真在设身处地的为白芝妙考量一般,有时又会露出狐狸尾巴来。
“姑娘的意思是,从送瓷瓶到今日姑娘被国公爷处罚,都是林氏谋划好的?”秀安问出这话后便觉得自己的后背里洇出了一身冷汗来。
若当真如此,这林氏的心机实在是深不可测。
姑娘如今在世子爷那里还有些情分在,可天长地久的陪伴下,难免世子爷不会对林氏动心。
秀安借着朦胧的烛火瞥了一眼身侧的白芝妙,见她姣美的面容里一派淡然,可垂在身侧那双微微颤抖的柔荑却出卖了她的心绪。
林氏实在是个劲敌。生的十分貌美不说,心机又深不可测,况且还占了世子爷的正妻一位,却能低下身段来讨好奉承世子爷。
秀安是真的害怕,害怕有一日世子爷会移情别恋,害怕姑娘失去在这世上最后的一点倚仗。
林容婉这一晕,就晕到了后半夜。
祠堂里的灯盏彻夜不歇,别云阁也是一片兵荒马乱。
林容婉为了“白芝妙的事”如此操劳,甚至还操劳到了昏迷的地步。
于情于理,成惘之都该去别云阁探望她一番才是。
成惘之也为此犹豫不决了一阵。
只是郑氏知晓了林容婉晕厥的消息后,便亲自赶去了别云阁,嘘寒问暖了一番后与成惘之说:
“林氏伺候我尽心尽德,待白芝妙也是仁至义尽。”
林氏一脸的语重心长,成惘之却木然着一张脸立在庭院之中,默然又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