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聲音,不過從口型上來看,蘇黎星覺著他好像是問候了自己已故多年的大爺。
像會館這種地方,即便是兩層樓都會安裝電梯。
城南公館有三層,一二兩層都是規格不一的宴會廳,而第三層大多都是套房,主要是供客人休息的地方。
顧辰跟著厲司年進了電梯,明晃晃的看著厲司年按亮了數字3。
他要幹嘛?終於逮住她了要殺她滅口麼?顧辰緊張的嚥了下口水,訕笑道:“厲總,您,是不是按錯樓層了?”沒有回應。
顧某人乖乖的閉了嘴。
三樓很快就到了,‘叮’的一聲,顧辰又跟著男人走出電梯,然後徑直走到右手邊的第一個房間,接著推開門,走進了這個觸目所及盡是奢華的房間。
像是已經來過很多次了,厲司年熟練的用客廳座機撥了一通電話,沒一會兒,房門就被什麼人敲響了。
那人年紀不大,穿的一身規規矩矩的黑色西裝,頭髮全部梳到腦後,臉上架了一架極其商務的金絲眼鏡,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嚴謹。
他進來後笑的商業:“厲總,又見面了。”
看起來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可面對厲司年卻是不卑不亢從容不迫。
厲司年依舊是那張晦暗不明的冷漠臉:“今天能見你們先生麼?”
“抱歉厲總,我們先生不在。”
厲司年像是並不意外,又問:“電話呢?”
“抱歉厲總。”那人規規矩矩的欠了欠身子,機械的笑容看起來像個鐵皮機器人,毫無溫度:“我們先生沒空。”
屋內一時沉默。
顧辰馬仔一樣乖乖站在厲司年身後,一觸即發的氣氛讓她愈發緊張。
厲司年微微攆了攆手指,開口道:“敢問你們先生,什麼時候有空。”
這話沁著寒氣閃著寒光,一經出口,顧辰瞬間覺著這屋內的溫度驟降。
那人扶了下鼻樑上的金絲眼鏡,面色從容:“我們先生讓我轉告您,城南公館他是不會賣的。這裡您可以隨意出入,至於其他——抱歉,免談。”
那人說著朝身後揮手示意,緊接著從門外走進來一名服務生,手裡端著一瓶紅酒。
“這是我們先生特意給您留的,47年白馬酒莊的紅酒。”他說著親自將紅酒放到茶几上,“祝您,玩得愉快。”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辰覺著剛才那小眼鏡在關閉房門的那一剎,好像朝她這邊看了一眼。
人長的機械,眼神也銳利的像X光一樣,看的顧辰渾身上下都很不舒服。
她被看了一眼都覺著彆扭,被全程無視大佬威勢的厲大boss指不定要生多大的氣呢。
不過這城南公館果然像那幾個八卦嘴說的那樣,厲司年當初肯定是沒爭過人家,現在賊心不死跑來買,結果人家老闆連面兒都不露。
嘖嘖嘖……挺大個大佬多栽面兒!
唉,有什麼辦法呢?自己節目背後的大老闆,除了哄著還能怎麼著?
顧辰看著厲司年的後腦勺,默默為自己‘接盤俠’的命運搖了搖頭。
她繞到男人面前,雙手捧起那瓶價值不菲的紅酒,半蹲在地故作驚訝道:“哇厲總,您也太有面子了吧,城南公館的老闆竟然送您這種紅酒,這酒比跑車可值錢多了。真的——不愧是您!”
聒噪過後,屋內再次恢復一片寂靜——死一樣的寂靜。
顧辰就這麼保持著秦始皇陵裡跪射俑的姿勢,舉著紅酒,仰視著厲boss那尊萬年冷漠臉,笑容逐漸僵硬。
一群烏鴉打頭頂飛過……
拍馬屁這招行不通?
換一個?
顧辰默默的將那瓶異常昂貴的紅酒小心地放回原位,然後林黛玉一樣癱坐在地毯上,捂著嘴嗚咽道:
“厲總……是小的錯了……我真不知道厲予哲是您侄子,不然我就是吃了幾斤熊心豹子膽,那也是萬萬不敢得罪的呀!”
厲司年垂眸看著地上的戲精,淡淡道:“還有呢?”
顧辰一愣:“……嗯?”
還有?
還有麼?
顧戲精陷入沉思,突然她懊惱的一拍腦門。
還真有!
那晚園林裡跟蘇黎星分道揚鑣各回各家後,她先是吃去吃了頓宵夜,然後才晃晃悠悠的回了家。
結果剛一到家門口,就看見一個熟悉的面孔。
是厲總的那個萬能特助肖燃,他當時看起來應該已經等很久了,又有急事,所以把東西塞給她就匆匆走了。
走的時候說了,讓她趕緊簽好了親自送給厲總。
可她打開細細讀過才看明白,這哪兒是合同,分明就是新一輪的‘賣身契’嘛!
她又不是那個腦子有泡的原主,這樣的錯誤她怎麼可能再犯?
除非她是豬!
顧辰收起林黛玉坐姿,爬起來坐到厲司年身邊的沙發上,乾笑道:“厲總,那個賣身契——不是,那個新合同我看了,您覺沒覺著哪兒不合理?”
厲司年默默的看著眼前這個近在咫尺的少年,過近的距離讓他微微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麼。
“哪兒不合理?”
顧辰一看有的談,心裡頓時綻放了一朵小花,立即在心裡打了一張長篇大論的演講稿。
她清了清嗓子:“咳咳,首先,我現在已經不是您公司的員工了,然後……”
“誰說的?”
“……”
一段輝宏的演講還沒開始,就被人一瓢冷水澆的偃旗息鼓了。
顧辰怔怔的看著面前的男人,頓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不是,之前不是您說的麼?只要顧氏集團旗下的Gloaming撤資《造星101》,我那違約合同就不用履行了。”
厲司年淡淡道:“所以呢?”
所以?
顧辰心裡忽然有點不大痛快,語氣也明顯沒有之前和善。
“……所以什麼?”
四目相對,厲司年隱約在顧辰那雙流轉的眸子裡看出了一絲野性,盤旋於眼底深處,與她這幅諂媚的外表完全不符。
有點兒意思。
厲司年開口道:“所以這也不代表可以解除之前的合同。”
顧辰傻眼。
她又bug了?
這幾天一心撲在選秀上,一直也沒有來得及細想。
現在一琢磨,厲司年說的還真是沒毛病。
認清這個可怕的現實後,顧辰氣勢明顯又弱了幾分:“所以,我這幾天跑去參加選秀算,算是私自曠工?”
厲司年點頭。
顧辰徹底僵住了。
這是什麼鬼劇情?